还真不一定呢。

        冯士良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的面孔。

        芸辉回，冯士良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曾经让她颇有些疑惑。因为闵行简进京，阖之中有些权势的太监们都在四周旋，寻找傍的大树，他似乎是唯一一个在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人。

        “哦？在哪儿夜值啊？也算他有心了。”冯士良笑答，又抿了一口手中的佳酿。

        昨日的几菜，已经被小满温好了送来牙房里。

        “你为朋友着想，是好事。”冯士良把酒盅清脆地砸在桌上。“能从浣衣所上来，也说明你有点小聪明。不过……有一句话，你记着：跑得快的人，要知什么时候停下，才能活得久。”

        芸辉抬，看向桌上的两坛酒――那种一夜就能消遣完的东西，不知是多少人三个月不吃不喝才能省下钱换来的。回想起那玫瑰酿的味，芸辉觉得白纤纤不得到它。

        “三清殿？”冯士良若有所思地说。

        “行了，知了。”冯士良笑了笑。

        吃惯了茶淡饭，芸辉只咽下了一块萝卜糕，就有些反胃了。她暗骂自己――竟然连这样的东西都消受不起！

        “在三清殿。”

        愤怒之中，她又往嘴里了一块萝卜糕。刚刚咽下去，就一阵干呕，几乎让她留下泪来。

        但也许就是这样的气质，才会让其他人都忽略她那双眼睛里藏都藏不住的野心。

        “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手艺如何？”

        芸辉躬一礼，谢过冯士良的教诲。

        她一次一下喝两盅，浑上下泛起热气，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芸辉趴在床边，终于理顺了气息，看到了门边的食盒。

        又是半个时辰后，西营造司的冯士良品着玫瑰酿，面色和蔼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芸辉。

        和他一样，行动举止都像是一只被训化了许久的狗。

        冯士良曾是御前秉笔，在东的时候更是掌了太子的大半内外杂事。文士秉虽然年资比他大，读的书却没他多，算起来总该是冯士良更得幸。

        “婢听闻三清殿许久无人参拜，神像都有些破损了。”

        ――现在文士秉就比冯士良更得圣上信了么？

        “这酒算是上品，口味也稀奇。”他说着又斟了一盅。“不知芸姑娘是在何找到的？”

        芸辉在地上叩拜一次，起告辞时，蓝袍太监叫住了她。

        冯士良不蠢，现在皇帝对胡人胡商的态度不善，既然这小妮子拿着他从胡人那买到的酒来这边孝敬他，一定也有所图。

        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去路上的晚风把发出来得汗干后，她就回归了清醒。

        莫公公已经把碗碟送回了她这里。

        五月的熏风之中，京城的繁华盛景摇曳着，树叶飒飒的摩着，盖过了东市鼎沸的人声。

        ――知什么时候停下，才能活得久。

也没有烈酒的烧灼感。甜香醇厚的口感中，混合着花蜜的芬芳，好像把稍纵即逝的春日封存在了酒坛里一般。

        芸辉好像突然看明白了冯士良稳坐营造司的秘密。

        “秉公公，他叫莫离。在内三十多年，手艺没得说。”芸辉答。

        “婢也不知，只是一个夜值的朋友相予，请婢转赠给冯营造。”芸辉微笑着说。

        干净，朴素，谦恭，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