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司异说：“想看场烟火。”

        “冷的，我讨厌冬天。”施今倪手在口袋里不想再拿出来，咬着碎糖渣问，“你让我等你干嘛？”

        漆司异出门没多久,  正好在小区里碰上了一个女人拉着小孩跑。他记不错，认出还是上次那个被醉酒丈夫打的一家。

        他这样不可一世的人似乎总被说骨子里冷漠，也很少向下去看这世界。因为深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难和不堪，往下看谁都辛苦，他改变不了什么不如选择漠视。

        特别宽松的外套款式，还没拉上拉链。

        外面腾空的焰火还在放时,  小区园林间也传来其他小孩兴奋的声音，有人在亭子里玩“啪啪”响的炮仗。

漆司异很久没认真看过烟火了，但今晚的烟火是为他放的。

        小男孩也记得住漆司异这张脸,  记得他上次帮过自己。在拉着妈妈奔跑中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居然直接撞了上来。

        他慢慢将视线放回到她被风红了鼻尖的脸上,  点：“有。”

        但是与此同时脑海里又闪现过一张脸,  他不以为然的运气却是她认为的好命。

        “你很冷？”漆司异看着她被得有些白的脸，反问。

        漆司异个高凌厉,  无动于衷地站在那低下黑睫瞥小男孩。

        她忍不住替他冷得倒口气，站到他边：“你不冷吗？”

        “出去吃。”漆司异语气很漫不经心，两手插兜往前走。

        女人本来还低着在翻手机里的通讯录，见状赶紧歉：“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的,  聪聪快过来！妈妈带你去小姨家！”

        施今倪一边向他走过去，走近后才发现他穿得很少。机能工装，黑色薄衣外面就一件尼龙面料的翻领棒球服。

        两双清泠泠的视线撞在一起,  总有一方表现得更炽热坦白。她喊他名字,  声音一直是轻柔的：“漆司异，你有新年愿望吗？”

        小孩不会撒谎,  瑟缩了下脑袋：“小姨会赶走我们……”

        “去地下车库,  密码4个3。”漆司异拨开了小孩抱着自己的手,  给了不远那位试图息事宁人的保安一个眼神警告,  淡声，“他不敢进那。”

        “吃饭。”

        听到这个答案,  她食指屈着捋了下当着挡着眼睛的碎发，弯笑了笑：“那我已经帮你实现了,  希望你今晚能开心。”

        和他还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她便从蹲着的姿势站起来，跺了跺发麻的脚，咬着颗糖招手：“我在这儿。”

        沿着半山的观海路坡往下走，漆司异平时总是由司机开车送他回来，极少步行走这条路，但是最近却因为施今倪走过好几次。

        她吃惊地瞪大眼，疑惑之后是懊恼：“可是我没买菜过来，你冰箱里有吗？”

        女人呆愣着站在那，牵着小孩的手让他别再乱扑人，嘴上一直说着千恩万谢的话。

        别墅区这一块的小吃街在公园后面的社区

        他给了密码，显然是让她们去他的私人车库。那地方够大够宽敞，也有空调和供歇息的桌椅，总比让她们寒冬腊月大年夜跑到街边冷风强。

        十字路口的路灯下，橘黄色的光投影在柏油路面。蹲在地上的施今倪把大半张脸都缩在杏色的高领衣里，只出翘的鼻梁和一双灵动的眼。

        施今倪把手机放正了点，仔细听：“是什么啊？”

        漆司异对她微微颔首后没再说其他话，直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