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

        漆司异靠在车座的椅背上，大半张桀骜冷淡的脸都浸在深不可测的的黑色阴影里。深长的睫轻垂，鼻骨直，有极端阴郁的英俊。

        他手里把玩着的金属打火机开开又合合，猩红的焰火从骨节分明的指间蹿出来，时不时照亮冷峻的面容和虎口的那纹。

        那只着腕表的手搭在车窗口，窗沿和表盘周围发出了很低的磕碰声。手背的青突戾，修长的指尖轻弹了弹烟灰，青白的烟雾顺着夜风往外散。

        施今倪淡声：“因为我们比较熟悉，你也会帮我这个忙。”

        到地下停车场时，正好和一辆车牌号为五个7的黑色大g肩而过，是漆司异的车。

        “你还有点自尊的话，就不要再找我。我们结束了，我不陪你玩了，听懂了吗？”

        她余光，看着那辆停在街对面的黑色大g，仿佛要和夜色浸没在一起。收回视线：“《帝姬》第27场的吻戏还记得吗？”

        这些日子漆司异明明对她百依百顺，可是女主人却只会一昧地冷落，宁愿玩着脚下那只猫也不和男人多说半句好话，好像在刻意耗尽他的耐心。

        她和钟析是一起的，他们分享过的秘密、疼痛是他不曾参与也不被施今倪允许参与的。

        这才是karma这个词的宿命论和因果报应。

        ……

        以前柴近芝对他说的那句话，在这些年的不知多少次回忆里又重新被记起：“漆司异我觉得你也惨的啊，你不喜欢我，你挑中的施今倪也不喜欢你。要不是钟析，她可能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包厢内放着轻音乐，西凌将餐盘里那条黄金脆带鱼切得更小块，给她推过去，笑着问：“之前看见你伤到的新闻都吓了我一，还好没大碍。怎么突然想着找我出来吃饭了？”

        荣记这家餐厅的门槛高，私密强，边上有狗仔蹲点都会被保安驱逐。包间的落地窗窗帘并没拉上，正对着外面一条幽静的街，高大的榕树下停着寥寥几辆黑色的车。

        包厢里是两个人在接吻，街边的车里点燃了一呛口的烟。

        车里没开灯，光线褪暗。

        除了钟析也会有别人，他只会威利诱

        因为那时是冬天，仙侠服装里面又加厚了保内衬。真亲反倒在镜前没有导演要的效果，两人拍条借位的吻戏都耗了半个晚上才完成。

        “什么？”

        他站在施今倪租房的那个街口，看见她和钟析抱在一起。雨这么大，她的伞却始终偏向钟析这一边。

        西凌愣了下，点：“当然记得啊，重拍了几十次才有的氛围感。”

        “再试一次行不行？”施今倪笑着抿了口茶，嘴角上扬，“没别的原因，我想借你分个手。”

        车停在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门口，施今倪把钥匙交给泊车员，她预定的餐座上已经有人到了。

        路灯的光芒被榕树茂盛的叶片遮盖了不少，显得环境更阒寂悠然。

        在很多有钱人家过事，吕阿姨并非没见过貌神离合的夫妻，但这家又和之前见过的不一样。

        漆司异侧过脸，冷隽的五官被昏暗的路灯光切割成明昏两半，瞳孔里破碎、闪躲不及的情绪都被额前碎发遮掩。

        她没回，车开到主干进入夜晚的车里，也像是没看见后跟着的大g似的。

        “漆司异，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句喜欢。”

        喝得烂醉，被施今倪挂断电话，半夜三更却还是想跑去找她当面问清楚。但是在那天晚上，找她的不止他一个人。

        -

“应该是快了，先生出门前说过会回来陪您吃晚饭。”吕阿姨难得听她问起漆司异，脸上出了喜色。

        “从始至终，我都是为了钟析。“

        施今倪并不知阿姨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她今天铁了心要出门，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就去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