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受了他的欺辱，那般奇耻大辱，他怎会忘记？

        “你请自便！”太子终于受不了他，大声。

        降香一望便知。

        太子将谢承思安顿在侧殿。

        “我观兄长最近肝火旺盛，是否要请太医来开些败火的药来，调理一二？”太子失态，使谢承思更有了嘲讽的兴趣。

        谢承思的答案简单干脆：“不会。”

        她还是不放心。

        太子的眉松开了：“可以。”

        更衣沐浴时，谢承思一反常态，动作迅速，也不怎么挑拣。

        降香推着谢承思，沿着长长的城内巷，跟在接引黄门后，一路行至东。

        太子得知怀王的来意，反应也与谢承思收到消息时，如出一辙。

        转念一想，算了。此间只有他们二人，既不能找回场子，也不能伤到谢承思分毫。而谢承思不过是在逞强。要给旁人炫耀他了也过得好，还有人能悉心照料，嘘寒问，穿衣吃饭不用动手，什么都喂到嘴边。

        “门落锁了，才敲的暮鼓声呢。兄长今夜需得收留小弟一晚。”谢承思八风不动，将太子的话回去。

        不过，谢承思这贴侍女，对他确实极为细心熨帖。

        降香便不再多问了。

        “兄长便为小弟我行个方便。”谢承思将子往后一仰，整个人懒懒地倚在素舆上，“若兄长实在怜我有残疾，愿意高车宝一路送护送，我实在却之不恭。”

        这时，一直推着素舆，沉默不语的降香，抬起了。她偷偷觑着谢承思的脸色，不知殿下要不要喝。

        降香又问：“殿下明早不去和陛下请安吗？就这样直接离，或许会不妥？”

        直到谢承思慢慢啜完了一盏茶，太子才姗姗来迟。

        索爬起来，将它们都了结。便是少睡会，至少能踏实入睡，也比翻覆一夜要强。

        “曲州？”

他只顾自己说得爽，并不考虑降香之后送礼安抚的难。

        虽殿下去不去请安，不是她所能决定的。

        “好茶。多谢兄长款待。”谢承思对太子谢。

        谢承思说自己上不便，不喜陌生人近。

        “二郎突然来访，我实在是无甚准备，便只好委屈二郎，先在这偏殿将就一晚。”

        且殿下外出时，总要带着点心在路上用。缬草回王府了，他未必能记起为殿下捎带点心。稳妥起见，她也须准备些。

        “你自去，与我何干？”太子环抱双臂，皱起眉，居高临下地看向坐着的谢承思。

        “啧啧，当真是无情。不送便不送吧。但我入你曲州，一路上各关卡，相应官员，总要仰赖你先打些招呼。”谢承思退让了一步。

        若好不够，那便再加，还怕堵不住人的嘴？

        “多谢兄长。若非我不良于行，我定然起长揖，向你行个大礼。”谢承思说。

        谢承思：“当然不。太子不解风情，他这里没什么好东西，沐浴只是凑合罢了，且明日还要早起。晨钟后，门一开，我们便出发往沂州。”

        这人不仅在自己面前这样，在别人面前也一个德行。

        便是仆婢，也难有到这份上的。

        太子受不了他言语尖刻，出声赶人：“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赶紧。”

        这时，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对着谢承思，恢复了心平气和的模样。

        “这就是败火的，你自己喝吧！”太子抄起手边的茶壶，重重地砸在谢承思手边的小桌上。

        此时的太子，卸了高冠重服，作家常打扮，正不紧不慢地从寝殿踱过来。

        何况他嘴上虽不留情，但钱财方面的人情，不仅从未缺过，甚至算得上十分周到。降香送礼，送的是怀王府的礼，代表着怀王府的意思。

        但若晨钟后便出发，殿下定然没空用早膳，她须提前准备些。

        谢承思就着她的手，优雅地品下一口，便将茶碗推远了。

        “无妨。兄长今夜辛苦了。”谢承思也心平气和了起来，出兄友弟恭的姿态。

        使降香在浴桶重为他时，都忍不住要问：“殿下，不多泡会吗？”

        她向太子福一福，便走去拿了一套茶，仔仔细细斟上一碗，端到谢承思嘴边。

        有这些事情挂在心上，降香睡不着。

        他堂堂一朝太子，不跟子计较。

        夜里，降香睡在耳房里，与谢承思一墙之隔。

        前一夜没睡好，今夜可再不能这样了。

        他见谢承思，同谢承思见他一般怠慢。漫不经心，着装不整。

        当然，她还是给了钱的。

        收了他的好，还不能让他骂两句？这是怀王行事的理。

        于是，降香轻手轻脚地从耳房出来，叫醒了抱厦里值夜的侍者，恳求借东之中的厨房一用。

        要喝的。

        故而，太子派来的内监女，全以此为由，被打发了出去。怀王的一切，还是同在王府时一般，由降香打理。

        太子见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本发作。

        不过，贵如怀亲王，确实无需太在乎他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