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完帐，顾琦蔓赖在柜檯不走，一双狐狸眼睛盯着陈景南看，上挑的眼尾，怎麽看怎麽勾人。

        被打破的沉默让陈景南吓了一，反应过来後淡淡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

        顾琦蔓看见了，转时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

        两个人又开始僵持，她盯着他，他盯着门口，像是在等什麽人进来打破这个情景。片刻，一阵耳熟的引擎声缓慢经过，陈景南看见了那个人。

        他没停下，只是转朝这里看了看，然後离去。

        一张一合，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窜进陈景南的呼里，声音轻轻的，如风。最後三个字，她凑在他耳边，陈景南来不及躲，只觉像羽一般撩动人心，又像黑夜里蛊惑人心的咒语，一旦叫他的名，他将落入她的手掌心。

        顾琦蔓说完便了下去，动作轻盈，也不回的离开。

        老实说，陈景南对她本没有太多印象。如果不是顾琦蔓主动认他，问他是不是某年某学校某班级的陈景南，又自我介绍一番，怕他想不起来，还强调她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他可以永远认不出她，甚至不用招来这麽大的麻烦。

        意料之中的反应，於是顾琦蔓再问「你不喜欢我吗？」

        顾琦蔓没打扰陈景南，任他忙他的，还帮他顾柜檯，只是眼神恨不得黏在他上一样，陈景南刚从她的视线死角出现，抬眼就对上她那双狐狸眼。

        陈景南似乎不打算作答，可是顾琦蔓是顾琦蔓，周旭川说的那个很很主动的顾琦蔓。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女孩了。她不信陈景南油盐不进，他又不是和尚守戒，但就算是和尚她也要让他破戒。

        镜片後的眼珠子慌乱的动了几下，陈景南刚要往後退，顾琦蔓张开两片涂着橘红色口红的嘴，说「你可以讨厌我，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对我没感觉，陈景南」

        今天客人不多，就是人麻烦了点，顾琦蔓麻烦，酒鬼也麻烦。听见店里後方有呕吐声传来，陈景南的脸终於有了一丝松动，趁着没人赶紧跑了过去，见那女人只是乾呕後松一口气，希望她快点离开，别吐在里面。

        似风似梦，陈景南好久之後仍在怀疑，那一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唯一证明是他耳朵上不自知的红色。

景南像那些熟知她每次必点的路边摊阿姨一样，无须多问，拿了包给她，而她拿出手机给他扫码，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

        理应不起眼的都记不住，对她，陈景南记得有这麽一个人，仅此而已。

        整座城市又安静了下来。

        气氛说尴尬不尴尬，怪异又不怪异，陈景南已经习惯了。顾琦蔓和以前不一样，印象中的她是个乖乖女，不会那麽直白的盯着人看，不会说一些放的话，也没那麽好看，她似乎变白了，又或许是他全记错了。

        他视而不见，木着脸盯着门口。

        忽地一个撑手跃起，眨眼之间，顾琦蔓已经坐在柜檯上，他们之间的距离，脸与脸，不过几釐米。

        许久，又或许不久，顾琦蔓突然出声「你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