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灿云点了点，也没说什么‘待你日后归京’之类的糊涂话，只是笑着：“没什么可惜的，再过几年我就带着孩子去平卢省亲，届时你不就能见到

        “走吧。”

        那影似是要往这边来，冷不防瞧见他们默然相拥的亲昵姿态后又立时一顿，反应极快地两步退了回去。

        ……

        她被圈在中豢养了十数年，近来才会到了一点‘自在交朋友’的乐趣，只是才同冯灿云走得近了些，转眼又要离开京城去往平卢，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郁棠不明所以，却也懒得再细究其中原因，她‘嗯’了一声，跟在季路元后离开了长廊。

        郁棠‘嗯’了一声，提着裙摆一脸雀跃地小跑去了二楼。

        “嗯？”郁棠被他反复无常的态度弄得又是一愣，“你方才不是还说……”

        她探着脖颈瞧了瞧冯灿云凸起的肚子，“可惜无法亲眼见证这孩子的降生。”

        “季昱安，你若当真感觉不舒服，我现在派人去给璟仪递个话？知会她一声，然后我们就回府去。”

        亲密无间的絮絮低语渐渐飘至幽深的廊尽，红墙金瓦的檐角之下，一抹靛红交杂的高大影正隐隐现在其中。

        郁棠不轻不重地抬手拍了他一下，“我哪里就是在说谎话了？你若是不信，现在就放开我，我立刻便遣人去送信。”

        只是这人虽说撤回了廊之后，却并未就此离开，而是驻足原地，神色不明地将审谛的视线遥遥投注了过来。

        诚如季世子所言，总归着册封大典已经完成，不过一个事后的庆宴，‘公主与驸因故缺席’虽说有失统，但也确实没人会真的揪着此事不放。

        “……没事。”季路元松了些力，抚着她的背心替她顺了两口气。

        “方才是方才，现在我又想去了。”

        郁棠对此一无所觉，被窥探着的季世子却是即刻拧了拧眉，他几不可察地敛眸望过去，待猜到来人是何份后，登时便不屑地嗤笑一声，手臂紧了紧，愈加将郁棠往怀中抱了抱。

        沉默良久的季世子终于从腔里挤出了一声轻笑，半真半假地控诉了她一句，“嘁，阿棠又在说谎话哄我开心了。”

        但她到底是个旷达子，两杯薄酒下肚后便又开心起来，一面将桌上的点心碟子推给冯灿云，一面同她讨要许诺：

开口建议：

        冯灿云彼时已经候在其中，季路元扶着郁棠下车，随手将她颊边的发丝勾回耳后，“两个时辰后我来接你。”

        *

        “季昱安！”郁棠毫无征兆地被他勒得咳嗽一声，右手循着腰间的手臂去掰他的手指，“你又怎么了？你都要勒死我了。”

        他将郁棠的手拢进自己的大袖里，状似不经意地回眸睨向檐下，黑漆漆的眼眸中盛着些丝毫不加掩饰的直白警告，

        “等你生产之后，一定要记得写信给我。”

        他直起来，“时辰差不多了，走吧，我们去参加庆宴。”

        册封的庆宴并非传统的赏宴，没有那么多繁缛重沓的冗长程，故而结束得格外早。郁棠与郁璟仪话别之后登上车，驶出东华门数十里后又扬声喊了停，季十一勒紧缰绳调转，就此将车驶去了正阳大街的太白居。

        几乎就在他们绕过廊的同时，那抹始终藏在檐角之下的高大影便提步走了出来，他沉着眉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半晌之后才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指间一枚工巧的棠花白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