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你能不能先松开我，让我口气。”

        ……

        季路元略一犹豫，  慢吞吞地松了松手。

        于是乎，  那虽说脾气极好，  却也并非全然纯良的小公主抿着角狡黠一笑，趁着这个机会向后一仰，手臂朝上一抬，就此掀开了遮在她二人上的厚重氅衣。

        如水的清朗月光顿时为虎作伥一般地成为了小公主使坏的帮凶，攀着破败的窗沿一路向内，乘虚而入地照亮了季路元掩在黑暗中的眉眼。

        季世子形一僵，反应极快地扭去躲，可郁棠就坐在他怀里，双臂勾着他的脖颈，上半无比畅地随着他转的动作晃了半圈，继而向下一拽，直直同他撞上了眼神。

        “季昱安，你到底……”

        她猛地顿住，如同见到鬼似的无比诧异地瞪大了双眼。

        带着气的阴冷夜风随之拂过她生着薄汗的后颈，郁棠本能地抖了一抖，下一刻就被季路元护着脑袋重新抱进了怀里。

        “都发汗了还玩？”季路元捡起地上的氅衣复又披回到郁棠上，“得了风寒生了高热，我看你还玩不玩。”

        郁棠顾不得接他的话，只是惶惶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泛着薄红的眼角，

        “你哭什么呀？”

        她有幸活了两辈子，除去前世死后瞧见过季世子的泪水，过去的十数载中都从未见过季路元如此惹人怜爱的柔模样。

        别说眼眶泛红了，这人向来要强，少时就算摔了胳膊断了，都绝不会开口喊一声疼。

        “季昱安……”

        感受到指尖的濡，郁棠心底愈，简直恨不得从袖袋里掏出一把糖来哄他。

        她双手并用地去捧季路元的脸，季世子却是略显狼狈地偏躲避着她的注视，“我哪里哭了？我有什么好哭的？”

        郁棠试探地欠亲了亲他薄薄的眼，见他没有躲，便又将甜的吻一路洒到了他的眼尾。

        季路元微微阖眼，难得显出几分乖巧的模样，他款款摩挲着郁棠的后背，许久之后才轻声开口：

        “我只是，太开心了。”

        他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是个束缚着镇北王和平卢县主的最大的枷锁。幼时随母亲住在中，他偶尔也听过母亲愁郁醉酒后的呢喃，母亲会无意识地反复絮语，直至那些话铭心镂骨地刻入他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