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忍到现在，实在令人咋。

        幸好场此地，不乏摔伤一类的事，自然也备了不少膏药，替江知颐理伤口之时，程羿炤垂眸思忖片刻，笑着缓缓开口：“方才草民见江大人轻而易举地便上了那，想来大人不知，那匹子倔，这么多年来除却他上一位主人和场那些照顾他的倌外，不肯让任何人骑乘，今日也不知怎的，居然轻易便让大人上了。”

        江知颐闻言神色不易察觉地飘忽了一瞬，旋即泰然：“我也没想到，我就觉得此通赤红，生得很是特别，便忍不住上前去瞧，没想到恰巧看见柳姑娘遇险，心急之下，便翻上了，想来此极通灵，明白我是要去救人，才肯让我乘骑。”

        见他说这话时神态自若的模样，程羿炤双眉微蹙，少顷，勾了勾角，“大人说得倒是有几分理……”

        他顿了顿，紧接着：“说了这么许多，草民还不知，大人在朝中任何官职？”

        江知颐五日谦逊：“不过一个七品翰林院修撰罢了，不值一提。”

        翰林院修撰？

        程羿炤虽不关心什么朝中事，但也知翰林院修撰一职向来由历任状元担任，他先前就觉江知颐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春闱放榜那日，江知颐正巧从自己的香药铺前经过，“大人可是此次春闱的魁？”

        “正是。”江知颐点。

        程羿炤闻言眼眸微转，夸赞：“大人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着实令草民钦佩，但看大人的年岁，应当与草民差不多吧……”

        江知颐稍愣了一下，“倒是不知程大夫的年岁，我今年正好二十有五。”

        二十有五……

        程羿炤无声默念了一遍，面上浮现淡淡的失望，“大人原还比草民小上一岁。”

        “哦，倒是没看出来。”江知颐笑了笑，转看向快包扎好的右臂，将话锋一转，“敢问程大夫，我这伤势究竟如何？”

        “不瞒大人，折了骨又受了伤，颇为严重，但幸好是左臂，草民已替江大人固定包扎好，江大人近日可得小心，不可沾水不可乱动。”程羿炤说话间，蓦然瞥见江知颐掩在袖中的右手微微颤抖着，他拧了拧眉，生怕他右臂也受了伤，低正查看，却见江知颐猛地将手缩了进去。

        “程大夫不必看了。”江知颐强笑了一下，“此为旧疾，当初自高摔下后便一直这般，拿不了重物，也使不了什么气力，想是方才拽缰绳时用了太大的劲，才会颤抖不止。”

        程羿炤薄紧抿，“江大人这伤有多久了？”

        “十余年了。”江知颐淡然答，“一直如此，想来应是治不好了。”

        程羿炤垂了垂眼眸，少顷，看向江知颐：“草民倒是懂些治此疾的法子，只不知于大人有没有效，大人若信得过草民，有空可来草民的香药铺，草民亲手为您试试。“”

        听得有法子，江知颐似乎并未表现得多高兴，只浅笑有礼：“那便多谢程大夫了……”

        一香后，当孟松洵绕回前院，便见程羿炤一人静静立于檐下，负手不知在思忖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