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松洵方才吩咐的话程羿炤听去了一些，他知孟松洵这人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最是睚眦必报，忍不住：“你这样，好吗？”

        凛阳侯府三公子邱辞同大理寺少卿苏译徜一出了殿，看着那位往日总是神采奕奕的冶香官顾长奕顾大人今日却是面色铁青，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模样，邱辞忍不住问：“顾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柳萋萋缓缓睁开眼睛，贴着脸的枕得厉害，冰凉凉的。

        见她只是紧盯着自己，并不回应，孟松洵陡然想起先前程羿炤说过的话，他眸光黯淡了几分，薄抿了抿，小心翼翼地问：“萋萋，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柳萋萋了一个很长的梦，只与以往不同，这个梦很清晰，几乎所有人的脸孔她都能明明白白地瞧见。

        “呦，邱大人还不知呢。”苏译徜凑近压低声儿，“昨夜也不知谁将一个赤的男人丢进了顾大姑娘的床榻里，将顾大姑娘吓得不轻，整个顾家如今因着此事闹得鸡飞狗的。”

        “是啊，说是武安侯同陛下告了好一阵的假。”

        男孩捂住她几乎哭出声的嘴，强忍着眼泪，带着她出了密，在城门开的一刻逃了出去。

        柳萋萋用视线一点点描画着眼前人的轮廓，眨眼间泪了双眸，她张开双，发出的声儿尚有些沙哑。

        听到这个熟悉又久远的称呼，孟松洵怔了怔，简直难以置信。

        程羿炤张了张嘴，本还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口，因顾家这回确实得太过分了，是该得些教训。

        “是啊……”

        转而想起那宋虎方才说的话，他愁眉紧锁，不禁面忧色。

        妇人闩住了屋门，将他们推进一个密室，嘱咐他们逃走后，去找住在城郊的柳叔和柳姨。

        她似乎在跑，不停地跑，可自侧呼啸而过的风声不知何时变成了冰冷的刀刃，似乎有人在追赶他们，将他们一路到了一个崖边。

        看来，想杀了柳萋萋的另有其人，他们二人先前的担忧只怕是成真了。

        翌日，早朝罢。

        “阿洵哥哥……”

        屋外尽是起伏不断的惨叫声，他们迟迟不肯离开，透过密室的隙，却亲眼看见有人闯进来，在一番争执后，一剑刺死了妇人。

        邱辞疑惑不已，“武安侯可是家中有什么要事？我看平素他鲜少有不来上朝的时候。”

        邱辞惊了一惊，“竟还有这样的事，这顾大姑娘一个未出嫁的清白姑娘，和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睡在了一个床榻上，就算没发生些什么，将来挑选人家恐怕也……”

        她想喊叫出声，却只能记住男孩的嘱咐，努力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一点动静，直到那些人离开了，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她才拖着两条僵酸疼的，用仅存的意志下了山，往一人家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篱门打开，一对夫妻惊讶地跑出来，伸手一把接住摇摇坠的她。

        她被藏在茂密的树丛里，看着他抱着自己厚重的棉衣裳，转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旋即当着那些追赶来的人的面，自崖一跃而下。

        一双温的大掌此时正紧紧握着她的手，似是感受到她的动静，原靠在床榻边休憩之人警觉地醒来，直起子，然在看到她睁开的双眸后，却是一愣，好似怀疑自己是在梦。

勾，出一丝阴鸷的笑，“本侯不杀你，既然那夫人许了你后续的钱银，那你不如亲自去向她讨要吧……”

        “你……叫我什么？”

        可下一瞬，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他不禁面惊喜，“萋萋，萋萋……可有哪里不适？是不是很疼？”

        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可只是她，并非那个男孩。

        她看见一端庄温婉的年轻妇人将她一把从床榻上抱起来，手中还牵着一个约摸十岁大的男孩，跑进了一个屋里。

        苏译徜长叹了口气，“似乎是为了他那个爱妾，也不知怎的随那孟老夫人去了趟隆恩

        宋虎一脸茫然，便见孟松洵对着贺颂低声吩咐了两句，贺颂闻言面色微变，但只迟疑了片刻，便点称“是”，将那宋虎一把提走了。

        两人闲谈之际，沈韫玉缓缓自他们后而来，他轻瞥了一眼这两个朝中最爱“打听市面”的官员，才从他们边过，却听那邱辞又问：“今日，怎的还不见武安侯，他又告假了？”

        “以其人之，还治其人之罢了。”孟松洵眸光幽沉冷沉，“她们不该想着动念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