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重岩两岁生辰那天，久病缠的母后终于扛不住撒手人寰，从此丧母之痛便与这个日子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父皇心中悲痛，每到这个日子便饮酒浇愁，更不许人们大声欢笑，小小的黎重岩从未有过他自己的生辰宴。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莫名柔了些，摸摸了眼前只到她肩的少年的，：“是阿姐这几日疏忽了，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样吧，阿姐补给你生辰礼，你想要什么？”

        得到了她的答应，黎重岩高兴起来，两人像往常一样闲聊了两句，她便出了。

        他抬起，眼神里竟然有些难过，闪烁着泪花，轻轻：“上就要到我的生辰了，以往这个时候你早就会准备生辰礼给我，本不用等到那天……也不用我自己来说，”

        ……

        而靳纵则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反常，兴奋地：“我刚才还打算去你府中，没想到在这儿就碰到了你……咦，这不是回公主府的路啊？”

        他说的是京畿有名的糕点坊中特有的枣桂糕，黎重岩不能轻易出，以往黎观月进时，总要专门绕为他捎带几份，姐弟俩之前都很喜欢它。

        黎观月突然怔住了，看着站在她面前低落的黎重岩，她的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儿起来。

        黎观月疼爱弟弟，不愿意让他日后的所有生辰都被母后的死所萦绕，所以常常在他生辰前就备好礼，姐弟俩在一起吃一碗长寿面，就如同民间最普通的亲人那样，可是，自前世她杀了应娄后，黎重岩声称自己不愿再过生辰，这个习惯就不复存在了。

        他仰着，一双眼里亮晶晶的，期盼地看着黎观月，像只小狗。

        黎观月侧，将他还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避开，不轻不重：“我要去为阿岩买些枣桂糕，当然换了一条路。”她本意是想说自己有事要办，但没想到靳纵下一刻就抚掌笑：“正巧了，我也馋了枣桂糕，干脆我们一起过去吧！”

        “是我误会了，你这么急叫我来，我还以为有什么事要办……”

        她回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许久未见过的面容——剑眉星目、眉飞入鬓、气质温，不是靳纵又是谁？

        后来，南瑜告诉她，不是黎重岩不愿再过生辰，而是他在那之后不久就找到了南瑜，只愿意和自己的“亲阿姐”在一起度过这个日子，她黎观月的生辰礼自然就不再重要了。

        当她知真相时，心里只觉得悲哀、难过、愤怒，而现在看向黎重岩难过失落的眼神，她突然意识到，至少现在的他，还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年，是全心信赖阿姐的弟弟，被唯一的亲人忘记了最重要的生辰，会难过得掉眼泪。

        他一青蓝便服，窄袖长靴，背一把长弓，一看便知刚游猎归来，看清他的面容，黎观月的面色渐渐淡下来，弯笑了笑，没说什么话，只是移开了视线。

尤其是这一世的现在，黎重岩还没有出前世的那些事，可再睁眼，她还是没办法完全避免这种抵的情绪，只能淡淡地开口：

        她久违的温声细语让黎重岩鼻一酸，在这一刻，他感到自阿姐坠后那种疏离感终于被打破了些，他高兴地：“阿姐，我没什么想要的，你为我补上生辰礼就好。嗯……我还想吃之前我们最喜欢的枣桂糕，阿姐为我买来好不好？”

        他自然地拍了拍黎观月的肩，笑得开怀，好像两人还是之前青梅竹那种青梅竹的关系，可是在黎观月眼里，经历过前世的一切后，她再也不

        突然，一个熟悉且透着惊喜的声音在侧响起，她的肩被轻拍了一下，“观月？！你怎么在这儿？”

        黎观月点点，答应了他，心里莫名涌上来一些惆怅——算上前生，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黎重岩这样了，一盘普通的枣桂糕就能满足。

        走在街巷中，两边是商贩们的叫卖声，熙熙攘攘的行人来往不绝，黎观月向枣桂糕坊慢慢走去，心思漫无目的地神游着。

        黎重岩抿着嘴，半敛着眼，看不出情绪来，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阿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