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话像石子般一字一句敲在她心，南瑜本不敢去细想黎观月话中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去回避，可那颤栗已经控制不住地透出来：“你……你别说了……你说什么意思，我不懂……”

        思及此，黎观月一直以来都淡漠冷静的面容也染上了浅淡的笑意，被南瑜用蛊虫暗害一次，得来的好多多，几乎都让她想说再来一次了。

        南瑜虽然此时上痛苦万分，可黎观月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她怎么可能听不懂？眼神微微闪动几下，她猛地反应过来，神色狠狠的扭曲了一下，眼神一瞬间变得可怖。

        对上她的目光，南瑜中一阵郁气，在这怒意和恨意中，她竟然生生支起了半个子，张牙舞爪地向黎观月扑过来，但她的子早就叫蛊虫给掏空了，被黎观月顺势一脚踢中肩，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咔”声，整个人就绵绵地倒栽在了地上。

        ……

        黎桓作为他的长子，年少恣意、心高气傲,当然也不会为已然日暮的所谓皇朝权势心惊胆战，更何况,他早就知自家的多年经营，这一回进京，他主动请缨，担负着摸查排清京畿贵族势力的重任,这一年,黎桓十四岁。

        与南瑜难看的脸色不同，黎观月此时的心情好极了，她甚至有心思坐了下来，不顾及糙坚的石块与肮脏的沙泥，支着下巴打量南瑜。

        想到这儿，黎观月突然笑了，南瑜警惕地看着她，经验告诉她此时黎观月必然不是单纯的笑，不知为何，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山里昏暗起来，森森的寒风碎刀子一样从四面八方的隙中穿透进来，黎观月的衣袂被山风得肆意飞舞，零星的光线还在，南瑜看着面前黎观月逆着光的模糊轮廓，突然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自骨髓间窜上来。

        而作为前朝皇室一脉的成王,则是黎桓关注的重中之重,他多次深夜摸进王府，避开所有耳目，将一切重要的消息探听的一清二楚，在这期间，他注意到了王府里的不对劲。

        观察了数日，黎桓才知晓，原来是成王正妻已然过世，留下的一双儿女弱多病，又被父亲嫌恶，王府里

        更不用说能狠狠从神医谷那里收割一次，再借助清理应娄残存势力的由将朝野换上自己的人——毕竟像南瑜这般忠心耿耿、狼子野心的人，不知在朝堂上又有多少……到时候，谁还能阻止她？谁还有理由呢？

        到了京畿后,他们父子二人果然被皇帝扣留了下来,一待就是三个月。在这期间,黎之承在明周旋，黎桓于暗游走,看似是羊入虎口,实则是以退为进、深入敌后。

        看着南瑜在地上蠕动的躯和充满了怨毒的眼神，黎观月知，恐怕到此时，南瑜都觉得自己和应娄是没错的，黎氏才是“乱臣贼子、谋权篡位”，她猛地想到，或许应娄当初死时，心中抱着的大概是怙过不悛、壮志未酬、九死无悔的想法。

        不顾她隐隐哀求的眼神,黎观月继续开口，将过去那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平静地讲述了出来。

        成王生风好色、奢靡无度，府中姬妾子女合计数百人，人人住的是飞檐斗拱、金碧辉煌的屋舍，有随从十几人，唯有嫡子嫡女的屋子，外看华美，内里空空，简陋异常。

        隆安十六年，黎桓跟着自己的父亲从江南出发，前去京畿参加皇帝的寿宴——三圣旨连发,指名点姓要求他们父子二人同去,这是一场赤针对黎氏的鸿门宴。

        黎之承无所畏惧,甚至冷笑出声，皇帝对他们的忌惮和提防他本没有放在眼里,自从十五年前他将江南王杀了之后,为防患于未然，一场有预谋的谋反就在暗悄然孕育着。

        黎观月神色淡淡，内心却是一喜悦禁不住涌上来，兵有北疆骆家，钱粮有江南王府的川宁提供，她前能靠治理大疫的功绩夺得先声，后能凭借此次与匈蓝人交涉在民间造势。

神医谷、应娄筹谋多年的势力，才是本公主最想要的，这么大一块肉、这么强的一种助力，谁能不喜欢呢？”

        果然，下一刻黎观月就换了个姿势坐在山石上，笑得让南瑜骨悚然，悠悠地开口：“南瑜，你的应娄大人一生想着复辟前朝，觉得黎氏得位不正、黎重岩皇帝是污了天家正统血脉，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你们从到尾都弄错了，所的一切，都是白费。”

        南瑜仿佛在这时突然失去了支撑，偏着不敢让眼神接到黎观月，她已经在潜意识里明白了什么，此刻才是真的痛苦极了、痛彻心扉——不为自己将死，而是为应娄的命运。

        第61章

        “所谓的颠覆前朝，准确来说，其实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