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有点后悔，当初没这般。若能溺亡几个，后面的女儿，就能变成儿子了。

        赵佛佑口的那团火，终是控制不住，轰然升腾。她缓缓抬起，清脆而坚定地：“不！”

        赵构怒：“你让她自己答，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哑巴！”

        赵构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怒吼：“大胆！”

        她不顾地上碎瓷片，扑上去跪了下来，哀哀乞求：“爹爹，我是你的亲女儿，你的亲生骨肉。你的江山社稷，为何要传给别人？我比他们哪里差了，他们能行，我也能行。爹爹若不信，就让我们一起读书，最后考试比试。我若比不过他们，我甘愿认输

        赵佛佑努力压抑，糊着回了声知。

        赵佛佑垂着，许久都没声。邢秉懿不由得急了，陪着笑脸：“官家，明日我会亲自看着，安和懂事，一定会学好规矩的。”

        邢秉懿一下就急了，赵佛佑看似温吞，却向来倔强。果然，她这倔脾气又犯了。

        赵佛佑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虽带了丝丝颤音，口齿却很伶俐，一迭声：“我为何不能与他们一样，跟着太傅读书！”

        民间有种法，若是想要个儿子，或女婴溺亡，在她上打钉。或埋在大上，让万人踩踏等等手段。使投胎的女婴，再也不敢来，以后就能生儿子了。

        邢秉懿忙：“安和子不好，这般晚，定早已歇息了。你回去与官家禀报一声，就说明日待安和好一些，再去给他请安。”

        赵构听得怒不可遏，怒斥：“你的规矩呢，竟连如何答话都不知了！”

        小黄门想到内侍的交待，为难地：“皇后娘娘，官家下了令，小的不敢违啊！”

        一想到这些，赵构心里的厌恶就多了层，冷冷质问：“你又病了？大好的节庆，为何不小心些！听说你不要人伺候，平时都随着自己的子来。你是公主，规矩上却一窍不通，从明日起，你跟着教养姑姑好生学习，可知了！”

        邢秉懿挥手斥退女，亲自从床尾拿了衣衫上前，一边往她上套，一边提醒：“官家要见你。大娘子，你向来聪慧，不用我多说。等下见到官家时，你得喜，喜！”

：“官家差了小的来，宣安和公主前去觐见。”

        赵构眼前一黑，捂着口，不断着气。一脚踹到面前的案几上，上面的杯盘碗盏，哗啦啦落在地。

        邢秉懿手下一停，抬手扶着她瘦弱的双肩，严肃地：“你既然知，就必须喜！大娘子，你若没那本事，就不要强，除非，你真不想活了！可你能活着，是二十一娘拼了命换来，你得想想，值不值得！”

        刑秉懿悄然用力握了握赵佛佑冰凉的手，无声提醒，领着她进屋请安。

        小黄门应是，邢秉懿急匆匆走了进去。赵金铃刚换洗了出来，赵佛佑还在等她，斜倚在床看书。

        而且，每每看到她，总会无比遗憾。若她是儿子，那该有多好。可惜，他连生了五个女儿。

        邢秉懿见状，只得：“你在外面等着吧，我进去唤她。”

        赵佛佑呵呵笑起来，讥讽地：“丧事喜办，我知。”

        这个女儿他极少见，她那双眼睛，太过深沉，仿佛能看穿一切。让他无端感到恼怒，心生不喜。

        赵佛佑直瘦弱的脊背，直站在那里，一字一顿：“我不学规矩，我要与赵瑗，赵璩他们一起，跟着太傅读书！”

        赵构洗漱之后换了轻便常服，晚上多吃了酒，白胖的脸上挂着两坨红，眼眶也红着。

        看到邢秉懿进屋，赵佛佑忙下了床见礼，问：“娘娘这么晚，怎地还没歇息？”

        福宁殿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晃，青石地面上的水光，跟着昏黄的灯光一起漾，让人眼晕心烦意乱。

        斜倚在上，不悦盯着与赵佛佑一起进来的邢秉懿。冷哼了声，眼神最后停留在赵佛佑上。

        赵金姑扎着手在一旁，惊惶不安。邢秉懿没功夫宽她，与赵佛佑一起去了赵构寝福宁殿。

        赵佛佑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邢秉懿急得不行，无论如何都不放心，：“不行，我得与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