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醉眉神色黯然，：“百姓辛辛苦苦逃到了南边，日子照样不好过啊！”

        姜醉眉：“江南土地丰饶，既种麦有种稻谷。南边朝廷海贸收取了不少的赋税，哪需要扬州府来出高邮军的军饷。临安朝廷从上到下。简直混账透！贪官污吏更遑说了，哪怕是清，也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

        农人放下了心，到底不敢多看，慌忙躬下子，试图将自己藏在庄稼里。

        韩世忠一下楞在了那里，嘴里苦涩蔓延。梁夫人也垂下了，心万般滋味萦绕。

        雪白的面，便是百姓离失所化成的血泪。

        赵寰宽她：“不是不能种，而是眼下南边种麦，不若种稻谷。不过啊，以后肯定能种的，还会大丰收。”

        赵寰蹲下来，手指捻着地里的泥土，随手在旁边的水沟里净手，：“南边多雨水，你看这沟里的水，天晴了好几日还没干。地里的土地，其实不宜种麦。前朝安禄山之乱后，北地的百姓往南逃难，他们惯常吃面，便种了麦。后来，金人入侵大宋，北地的百姓再次南逃，江南种麦的百姓又开始变多。”

        赵寰暗自叹了口气，朝他们挥挥手，扬声：“你们别怕，我们是北地的正义军，就出来随便看看。”

        姜醉眉学着赵寰那样，捡了块泥土在手中捻了下，又又粘。挖出来陇沟里，汪着一层水。她心情更低落了几分，“南边的土地不适合种麦，这压就是南橘北枳。”

        北地兵攻破扬州，附近的高邮军也早早投了降。北地早已派了官员下来，与里正一起安民，听说还要给他们分土地。

        韩世忠见到邢秉懿不顾一切的狠绝，知晓她心意已决，劝说再多亦无用，嘴张了张，又干脆闭上了。

        邢秉懿冷然：“我领着一半兵回援，你与梁夫人继续前往常州，死守到底。”

        地里的麦子长得稀稀拉拉，秧苗也细小枯黄。像是杂草般，随意长在了田里。

        *

        姜醉眉点

        坑洼不平官边的地里，便种着麦子。赵寰下来到田埂边，伸手寻了一株还算饱满的，掰开了仔细察看，一株麦穗，大半都是空壳。

        “烽火扬州路”，大宋与金人经常在扬州打仗，战乱加上金人的屠杀与抢夺，曾经富裕繁华的扬州府，民不聊生，迄今仍未恢复过来。

        赵寰意外抬眉，缓缓笑了起来，：“先前我接到了临安的消息，你可知晓张保的女儿张小娘子？”

        赵寰：“南边朝廷起初定了安民措施，百姓在冬日种植的冬麦，无需纳粮。这举措甚好，但底下的官员实施起来，就花样百出了。朝廷对官员的政绩考评，当地州府缴纳赋税多少，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打个比方，先且不提能免一分赋税的权贵，扬州府穷苦百姓手中，共一千亩地，官员按照一千亩的地收取赋税。仅从这点看起来，官府的法并无任何问题。但问题在于，百姓为了活命，肯定在冬日的时候，拼命种无需纳粮的麦。等冬麦收割之后，再种稻谷。地不得停歇，施不够，生出来的虫害，地也如百姓一样，早已重伤了。”

        为官多年，姜醉眉见多了真正百姓的苦难，她坐在田埂上，抱膝远眺，轻声：“无数文人士子写诗写词，称赞大宋的富裕繁华。以前我不明白，既然大宋如此富有，为何还有那般多的百姓起事。我如今是看透彻了，哪是百姓富裕，富的全是权贵。一家一族倒下来。还会有另外的一家一族崛起，权贵轮。学而优则仕，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呵呵，先贤圣人早就说明白的理，却不能细究。”

        姜醉眉深深吐出口气，闷闷不乐地：“扬州府肯定要好几年，才能休养过来了。”

        姜醉眉一路看下来，绷着脸生气：“我真是没料到，扬州府居然比西夏的凉州等地还要穷。我就不明白了，莫非朝廷就没过扬州？”

这次都毫无胜算。不若.....”

        种子料都跟不上，端靠着人力耕种，庄稼产量低是必然，这也是她大力投入对农业研究的原因。

        农人在田地里躬劳作，听到路边响起的蹄声，抬惊恐望来。

        姜醉眉随着赵寰一起看了，她犹豫了下，：“都说江南是鱼米之乡，可这一路看来，地里的庄稼长势，好似都不大好。”

        赵寰：“让他们，还不如不。高邮军的军饷，扬州府要承担一分，好比从一个重伤之人上放血，扬州府能好起来才是怪事。”

        邢秉懿心一紧，她岂能听不出韩世忠的退意，猛地抬起看过去，厉声打断了韩世忠的话：“临安城不能破！二十一娘分了兵，哪怕她的震天雷再厉害，也休想那般容易拿下临安！你是兵，是将，是我朝廷的郡王。任何人都能退，你我退了，如何对得起朝廷给出的那些丰厚俸禄，给出的权势富贵。朝廷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南边的天下，也有你们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