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走到舞台中央，他没去拭脸上的一片狼藉，像个没事人似地朝台下鞠躬。反正这么遥远的距离，他也不担心被人看见，就算看见了，多半会认为那是汗水。

        酸楚上涌，充斥他的鼻腔，停下的泪水再次于眼眶蓄积，但他强忍着泪意，逃跑似地转向后台走去。

        光线昏暗，视线扫过观眾席也不知来了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人会了他藏在音乐里的情感，然而此起彼落的击掌声像雨点一般，接二连三地落在逐渐乾涸的心灵，将裂开的痕跡尽数填补。

        闔眼，微仰起，任刺眼的灯光落在脸上，似乎有什么抽离了，心里空落落的。

        脑海里，一幕幕一帧帧都是女孩的影，她拉琴时的专一、和自己说话时嘴角的笑意、指导他时的从容馀裕，还有望着另一个男人时，眼里如水的柔情。

        这次他选的曲子，正巧是蒋思涵第一次参加大赛时用的曲目之一，对她别意义，所以用这首曲子来别，张裕书认为再适合不过。至少从此以后，这首曲子对他俩都有了相似却又不同的义。

        在炫目的灯光下，张裕书将双手放上了键盘，深一口气后，以轻柔的连音宣告起始，交由如风般动的音群过度，即将升起的旭日缓缓呈现在眼前。日与夜的交界像是被水沾的水彩画，晕开的色彩交织成瑰丽的漫天锦霞。

        真的是最后了。

        因为他也想就这个机会断了对她的念想。

        几和弦奏出日出时分的恢弘壮丽，张裕书不仅在指尖施加力，更是将全的力气都投入其中。

        有水渍沿着脸颊落，沾了衬衫的领口，他已经分不清楚那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只专注地把自己的所有诉诸琴声，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收起飘的馀音，他才意识到眼眶的。

        脑海里忽然响起赵子俊曾提出的问题。

        演奏厅内安静无声，只有波澜壮阔的琴声不断震盪着，如击鼓般敲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震慑着灵魂，包括了张裕书自己。

        布幕的阴影笼罩全的那一刻，泪水终于淌落，像个迷路的孩子哭了起来。

        当时他没能回答的问题，现在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

        他如此期许着。

        日出之后，他对她的情感都将随水气蒸发，往后的每一个日子，他会继续追逐着她前行，但是不会再贪恋，不会再奢望。

        直起子的瞬间，如雷的掌声响起令他愣了一下。

        「那么，你对音乐有爱吗？」

出的那一场。他知她的目的是要与赵子俊谈话，但他还是很高兴她来了。

        他弯了弯，满是幸福和满足的意味，但是和着泪痕未乾的面庞却看起来有些凄凉。

        --

        而现在他只盼望，那照亮他的光芒，永不熄灭。

        音乐是他深爱之人所爱的东西，是让他看见光芒的契机，他当然，也倾尽了所有去喜爱。但今后，他会去探索他走到今天的理由，赋予他的喜爱一个全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