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峰层岭上，一轮孤月渐渐圆满，清辉洒落林间，空气中再也闻不到那微微带着甜味的瘴雾气息，取而代之的是随晚风来的花香。远兽禽的鸣叫已几不可闻，畔只闻水淙淙，四面八方的清汇集而来，玉泉一般潺潺横过林间，落到远深崖下，回湍激石，在深涧中起水花的隐约声响。

        “也许是。”他低声说，展目一望，见其他人没有注意这边，将她的手腕拽住，往自己边拉近，仔细瞧她的脸色。

        “看来这种瘴气对你们渠山氏人没有杀伤力，”她思忖着说，“应该就是他们搞的鬼。”

        薛铮再次将年行舟的脸扳过来，夕阳穿透枝叶隙，她脸上烁着点点金光，眼白下那抹灰色已看不出痕迹，他心下稍安，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自然的自我修复力是强大的，被飓风蹂躏后的丛林大地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生机，远重新传来野兽出没的声音，蛇虫也开始陆续钻出草丛，到了傍晚时，密林深团团集结的粉色雾瘴也散了不少，尹玉心下再是一松。

        薛铮点，“也好，那两人逃回了九难谷中，渠山氏很可能对我们的到来有了准备，今晚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众人发麻，被熏得几呕吐，年行舟迅速抽出火堆中的柴枝，往群蛇行进的地方一扔，蛇群被火光挡了一挡，暂时停了停，只在原地蠕动盘缠着，吐着猩红的蛇信，一双双磷火般的蛇眼闪着幽光，恶狠狠地盯着火堆边的众人。

        “为什么对你们没用呢？”她凑近了一点，在他上仔细看来看去，“是因为你们上的血吗？”

        年行舟卧在被火烘干的泥地上，朦胧间觉得林间野花绽放，月光下艳丽的大片花如藤蔓一般展开，带着诱惑的香气，朝她吐出花中心血红的长，那长灵活腻，只一瞬间便伸了过来，将她的咽缠得紧紧的，让她不能呼。

        幸好暂时看起来没有其他异样。

        薛铮只笑着没说话。

        “就是这话。”尹玉，转走开。

        “就在此地歇息一晚，等所有人恢复神，无碍后再出发。”她来到薛铮面前，与正坐在小溪边说话的两人商议。

        他话音刚落，众人只听山谷中一阵轰鸣，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嘶嘶声，大片的蛇群骤然出现在周围。大大小小，细不一的毒蛇扭动着子，高高昂着，密密麻麻蜿蜒盘旋着，如水翻奔涌，卷起腥臭阴风，朝众人气势汹汹地窜来。

        蛇群只一会儿便适应了火光，不再犹疑，几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朝前

        林中一切如常，并没有梦幻中幽艳诡丽的大株植物，只有星星点点或黄或白的小野花遍布各。

        年行舟仔细看他，果然见他眼神清明，神也很好，似乎本没有受到瘴气的影响。

        众人立刻起围拢在一起，尹玉撤去两个营地之间的简易围栏，正于营地外持剑值守的薛铮连忙赶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蓦然睁眼，一手抽出未曾离手的剑。

        她眼角微红，眼白下透着一丝灰线，脸色略有发青，与其他中了瘴气的弟子一样。

她到薛铮面前时，薛铮笑：“我不用。”

        四周的石上、地上的泥土里，乃至清澈的小溪里，还有色彩斑斓的毒蛇不停地钻出，匍匐扭动着长长的子往这边交缠着游来。

        “上午的时候还有些晕，现在已经好了。”年行舟摇，起走到一边帮着几名战堂弟子生火熬汤。

        晚间尹玉将营地隔成两，男女弟子分别在溪的上下游清洗了上的泥浆脏污，大家围着火堆席地而卧，指派了弟子在外围轮班值守。

        边的战堂弟子也都陆续惊醒过来，众人对望一眼，于水声之中听到另一种“嘶嘶――嘶嘶”的声音，像是有裂帛被撕裂，只细细的一线，却又绵长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