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不假不关你事，”陶桃往口中丢了一粒松子，仔细看了看这只鹘鸰妖，“你若听我的，等我事办完了，可以带你出妖域。”

        陶桃似无所觉，拿过书册往包袱里一放，“你是真鸟妖，鹘鸰妖还得你去找，我在这里等你。”

        美珠应了，悄无声息展翅飞开。陶桃蹲在树林中，摸出一把松子百无聊奈地剥着，不多时，美珠果然将那只鹘鸰妖带了过来。

        衢鸟妖美珠嫌自的羽被抓得七零八落，拿黑松林内被俘鸟妖的羽往背上补了补，陶桃如愿制了一条羽裙，只可惜这些羽大都被火燎过，两只“鸟”尽丰羽盛，看起来实在都不怎么美。

        “这上面说的呀！”陶桃在包袱里摸出本破旧的《沧澜妖域传》，翻了一翻递过来，“你看，这书里还有你们衢鸟妖的记载呢——哎呀，忘了你不识字。”

        深暗的夜色已被结队飞出的萤妖燃亮，狐侍端来一钵花蜜，摇光蹙眉一口喝干，起走到崖边，俯瞰峰下的谷地。

        妖市喧闹如昔，衬得远的泣声林一片黑寂，鸟妖们此时大分都聚集在孔针河西岸的低矮妖楼下，等着河蚌妖捞出息鱼晚食。

        幻像隐去，小白狐眼中光芒黯下，垂丧气地摇了摇狐尾。

        “你是人，我昨晚就看出来了，”它，目光尖锐地盯着陶桃的羽裙，“哪儿弄来的？太假了。”

        一人二鸟很快溜到姑九峰下，

        “亏你在妖域里土生土长，竟不知鹘鸰才是真的火眼金睛，昨晚它看了我一眼，应该看出我不是妖，但它没声张，不知心里存着什么主意，我得先找到这只鹘鸰妖威利诱一下，”陶桃笑嘻嘻，“顺便让它驮我上姑九峰找蔺摇光。”

        鹘鸰妖狠下心来，“去就去，不过若是妖王怪罪下来，我是不认的。”

        “我瞧瞧，”美珠急忙接过，“咦，这画像画得像嘛。”一面说，一面悄悄在书页上抹了抹，抹过之，字迹像被水洇过一般淡去，斑斑点点看不清晰。

        鹘鸰妖鸟眼骨碌碌一转，“我怎么知你能成事？我进孔针谷之前，也碰见过两三个人类，可那些人最后都死在了妖域里，没人出得去。”

        “昨晚给妖王报信那只鹘鸰妖，我看见它往这边飞的，怎么不见了？”陶桃纳闷。

        “你怎么知鹘鸰的眼睛比狐妖还厉害？”

        妖王角微挑，一颗狐心却稳若磐石，肌肤下冰凉的狐血仍没有一丝温度。

        鸟妖们都已归巢，萤妖也卸了职，淡淡的月光透过密林，依稀映出两只鸟妖上略带焦黑色的羽。

        鹘鸰妖形比美珠大了一倍不止，翅长而尖，见了陶桃便落地化作人形，面容竟然也堪称眉清目秀。

        鹘鸰妖面有难色，“现在？驮你上姑九峰？你不是被妖王扔出去过吗？”

        摇光睁眼看来，眸色清明，着淡淡的诮意，“找错了……不过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和事罢了，去吧，好生修炼。”

趾绞住，藤上紫藤花串急雨般摇曳，落花飘来，覆了一榻紫色花毯。

        陶桃：“他绝不会再扔第二次，再耽搁就要天亮了，怎样，去不去？不去我找其他鸟妖了，想出妖域的怕不止你一只妖。”

        巨鹔展翼在夜空中翱翔，巡视着整个妖谷，秩序井然，并无任何异常，摇光漠然看了许久，回进了凝月，形一抖，红裳坠地，化为一只姿优雅的银狐，深深沉入水雾氤氲的浣波池。

        夜深妖静之时，两只不不类的鸟妖偷偷摸摸潜进了泣声林。

        真假鸟妖遮遮掩掩躲在树丛中张望了半晌。

        “你找那只鹘鸰妖什么？”美珠问，“现在不是要找个隐蔽的窝要紧吗？”

        “这你不用担心，我既有本事进来，就有本事出去。”陶桃笃定，“时间不多了，你先驮我上姑九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