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大了吗。”李景恪说。

        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池灿看了半天，偏朝李景恪瞥一眼。

        ――和钱本没有关系，曾经池灿不需要付出一分一毫就得到了它。

        他不知把这话闷在心里闷了几天了，说出来时莫名带着悲壮之情。

        “刚刚那件红翡是大件摆件，种色一般，也就几十来万，”李景恪说，“你那块小是小了点，但这几年天空蓝的带春飘花见得少，价格被炒得不错，还能拿去卖个好价钱。”

        池灿被噎了一下，没说出话，玉佩是他自己取的，像是自作自受。

        “就那几天没有，我解释了的，”他有些着急地解释，又说，“要多少钱，我买，行吗？卖给我就好了，哥……”

看着他，很执着，也很在乎，他在去往喜洲的路上还在为了玉佩生气，回来后的此刻却更急着为一些难以抓住的东西。

        他们之间沉默无声了半晌，所有人似乎都在看向正在进行慈善拍卖的台上，最新展示的是一件红翡摆件，雕的是招财进宝的貔貅，大气磅礴寓意极好，场面一度热闹起来。

        池灿不需要李景恪的口许诺了，声音很轻地开口，吐字却异常清晰：“我会永远待在哥边，那时候就能知永远有多远了。”

        “那，”池灿眨了眨眼睛，鬼使神差地，哽着嗓子问，“哥愿意让我和你永远在一起吗？”

        “池灿，”李景恪注视回了池灿的眼睛，声音很温和地说，“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没有关系。无论是讨厌同恋，还是接受，那是每个人自己的事，你也一样。”

        台上正进行拍品展示，需要竞拍的宾客都坐在了前方的座位上，晚风徐徐来，李景恪平视出去看了一会儿，低和池灿对视片刻，伸手碰到池灿耳边，然后往下理了理他翻起了一个角的衬衫衣领。

        池灿紧抿着，还是愣住，神情又瞬间变得有些茫然和难过，李景恪握着手机的手里紧了紧。

        池灿在喜洲遇见许如桔，察觉到许如桔似乎知了什么，或者是与什么和解了，池灿仿佛从中也获得了某种原谅。

        李景恪无法控制这一切按自己想要的行进，那太荒谬了，他也无意控制这一切。

        李景恪定定看着他，似乎觉得很突然，又很不解，池灿在想些什么，怎么在嘈杂的此时此地突然把话拐去了一个说“永远”的地方。

        因为此刻从李景恪口中知了那块宝宝佛玉佩能用多高的价钱来衡量，所以不可避免地又会想起李景恪说过的，那不是什么宝贝。

        池灿“嗯”了一声，笑了一下说：“所以我套了衣。”

        就像从前池灿就想明白了的，成为同恋，并不是就变成了坏人；他让李景恪教他打枪，并不是李景恪故意带坏的他。

        他不禁笑了一声，说：“永远是多远，你才多少岁就知永远啊。”

        前方那几位台里领导四梭巡喝了一遍，时间差不多了，李景恪得给人面子，这时才放下酒杯，感觉今晚可以走了。

        “刚刚那个漂亮的，”池灿跟着李景恪往外面走去，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开口，“哥，我的玉佩……”

        只是池灿虽然问题很多，但从来不会想这么多，他认准了李景恪，说喜欢是因为喜欢，说讨厌也是因为喜欢，会发脾气，会口是心非，会为了获得关注绞尽脑汁，在他对喜欢还懵懵懂懂的时候。

        李景恪转看向他，说：“那是你的玉佩吗，反正都不了。”

        阿去世前说他是个好孩子，她对一个多年不见、没有感情的人是尚且如此，对看着长大的李景恪怎么会是例外。他一直认为那其实是阿想对李景恪说的。

        “你有多少钱，十万，二十万，还是五十万？”李景恪说。

        人生是动的人生，思想、喜恶和生活的方式也会千变万化地动，放在宇宙世间都是须臾之间，沧海一粟。

        池灿噤住片刻，眼睛变得有些红了。

        李景恪如今本不缺钱，池灿拧着眉，窘迫低声地说：“我的，你别这么说。”

        他平视着李景恪的衣襟口，看李景恪穿着正装，里面就单一件黑色衬衣打底，想问李景恪冷不冷，又感觉是句废话。他赌气太久，憋了太久，总是忍不住想多和李景恪说话，问东问西。

        现在的池灿清楚爱是什么。他一直都想让李景恪拥有好运，拥有得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