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院方不存在任何过错。

        至此，法官往原被告的位置上来回扫了眼，问：“双方是否有补充证据和补充事实提交？”

        原告质证的时候被告是不能发言的，苏荣钦就全程低着，手上提笔狂写的模样看得封景胆战心惊，不知他在偷偷憋什么大招。

        苏荣钦坦地摇了下，说没有。

        一个案子能不能赢，其实不用等判决书出来，就可以从一些细节中猜出大半。

        一分二十六秒。

        这是个气场强大的对手，封景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第一次在庭审中感受到危机感。

        得到两个否定回答后，法官宣布法庭调查结束，同时决定休庭。

        这一秒的画面里，是一群医生环绕在沉知行的病床两边，沉知行的右手放在了面的氧气罩上。

        像这种对原告不利的证据，封景当然没同意播放，只说了句怀疑这些证言的真实。她的言下之意，这些医护人员很可能是私下串通好了，故意这么说的。

        封景庭前早就把那段视频看了好多遍，认为不乏对己方有利的点，并且能够为她刚才补充的理由提供事实依据。她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同意了当庭播放。

        再看另一边，封景的表情似乎已经不如方才那么自信。

        说着她按下回放键，将视频定格在这个她着重强调的特定时点：

        为了不怯，她匆忙收回视线，看向审判席，将事先打了很多遍的腹稿一一来，“这段视听资料是不是能证明当时的情况紧急尚不能得出确切结论，但是视频一分二十六秒所呈现出来的画面，却可以清楚地证明受害人当时意识清醒。”

        场上三方显然都已经看过这个视频，没人出陌生的表情。

        但这一招有风险，因为据她检索，目前尚无用专断医疗赢得民事判决的在先判决。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朝对面看了一眼，发现苏荣钦也在注视着她。他的眉眼带笑，那笑容里蕴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阅尽千帆，轻松自得。

        法官则继续问封景，沉知行术前的那段视频是否当庭播放。

        播完依旧由原告质证，封景表示认可该证据的三，但不认可证明目的。

        她从之前和曲衷的对话中汲取了灵感，用刑法理论来打民事诉讼，她相信有时候出奇才能制胜。

        留够反应时间后，封景继续说，“在受害人沉知行意识清醒的情况下，郑如星等人明明有获得其同意的时间和条件，却不征询其意见，就擅自对其进行了手术。这种行为不但侵犯了患者沉知行的自我决定权，还造成了沉知行的人损害及其近亲属的神损害等严重后果，所以被告存在过错。”

        比如这场庭没有进行最后的法庭辩论。封景不傻，知这是法官给她的暗示。暗示的内容有二：一是让她回去好好想想，变更诉请，二是让她干脆和对方在庭外和解。

        封景摸不清这个案子的法官是什么态度，但她听到他正据她提出的这一点向苏荣钦发问：“被告有没有证据证明院方术前征询过沉知行本人的同意？”

        终于轮到苏荣钦说话，他淡定将目光落向那静止的视频画面，中气十足地开口：“这段视频并不能支持原告的主张。首先，意识清醒是指人的大脑的反应能力，比如病人对熟悉的人物、时间、空间能否正确定向，不是仅看的动作。画面中沉知行是抬了一次手，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当然也有可能在这一瞬间人是清醒的，但在视频后面我们可以明显看到他的手又垂下去，后面再也没有抬起过。其次……”

        如果不到这两点，沉宴多半会败诉

        苏荣钦其次后面的话还没能说出口，法官就冷着脸打断了他：“被告代理人，现在是质证环节，不是辩论环节。请你正面回答法庭的问题，有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院方术前曾征得过沉知行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