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眼神飘到许恩宁上，还是一如既往地茫然，一副什么也不知的样子，虞和当然算不上她的朋友，朋友都知她这个模样是装的，只是为了躲避一些难以言喻的感觉，可虞和偏偏知这是什么意思，水杯被放回桌上的时候，食指已经被轻轻地按进了许恩宁的口腔里。

        夕阳是花园里被剥开的花，她的眼神飘向很远的地方，把影子拖得好长。

        后面虞汀走了好远，许恩宁茫然地扯着虞和的衣角在后面走，她有些别扭地没有去拉许恩宁的手，只是张开手掌护住了她的背。

        她们的距离又要被吞没了。

        虞和没有回答，只是食指勾起来了水渍，许恩宁抬起眼睑的时候像小狗，她突然想起来好像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过许恩宁，她不只是只见过许恩宁这么几面。

        可是被虞和握在手里很久的东西，岂止是一枚戒指。

        “干嘛。”水杯碰到许恩宁的边。

        这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吗？许恩宁似乎不是很在意虞汀的婚戒在哪里，他是父母眼里的如意郎君，而不是她眼里的如意郎君，他们从生下来就有太多东西了，昂贵的粉，限量的玩，倾斜的教育资源，现在还需要什么？爱吗？健康的爱吗？无穷无尽的爱吗？从来没有过明码标价的爱吗？不，她从来都没有贪心过这些东西，许恩宁不过是这些人里透明得不能够再透明的一份子，这种廉价得能当婚姻被贩卖的东西早就不知被挤在哪个角落了，倘若真的忽然想起来她这些东西被丢在哪里，在一个夜晚里急匆匆地去找，却只能在不遮掩的盒子里找到一颗样式普通的纽扣。

        在许恩宁还在学走路的时候，就被拜托给虞家一起玩，和虞汀是好朋友嘛，相得好，早晚是要结婚的。

        都说生在罗的人很幸福，罗养育的人没有亲自跑过来，那双脚很难健全地长完，因此大多数人都有缺陷。

        “我是想告诉你，他没拿好的东西，总是会被我接住。”

        虞和只是用了说悄悄话的音量告诉她：“虞汀已经不婚戒了，弟妹。”

        但那才是学走路的年纪，虞汀自己都找不到东南西北，那就只好让姐姐坐在花园看着两个小孩子，姐姐那个时候也没有很大，笑都还是真心的。

        虞和很意外地共享了她们这一段沉默。

        灯的光照距离和强度不算很远和很强，她们在一个圆圈里演哑剧，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被进一个又一个指节，尖舐着指腹，眼神还是那副可怜无辜的样子，但这种赤的引诱像是一种友善的招呼，就是你不至于觉得这很冒犯，甚至认为这是一件可爱的事情，虞和就是这样顺势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轻轻捧起来，接下来就要是鼻尖贴着鼻尖了，许恩宁就闭上了眼睛。

        可是许恩宁，有过那一双翅膀。

        手指从口腔里抽出来，带着缠绵的银丝，虞和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却没有等到她的愿望被实现，睁开眼只能看到虞和在笑，努力抑制着嘴角的上扬，许恩宁有些恼怒地想要推走她们之间的厘米，但又被虞和用食指和拇指卡在了虎口之间。

        “你想告诉我，他不爱我，他不需要我，他的这桩婚姻就算是卖也是卖了个没用的人吗？”

恩宁在下楼倒水的时候开了灯，发觉她靠在橱柜上还吓得后退了一步，被虞和拉了一下袖子才没能扯开太大的距离。

        虞汀在前面叫着许恩宁的名字，让她快走，快走啊，走到她的边来，她眼睛眯起来，话都说不完全，好像是等一等，好像是慢慢，虞和记不清楚。

        “你想告诉我什么？”

        这话说得很无奈，许恩宁没有去看虞和的表情，因为她手里被了一枚戒指，它的温度还没有被化，似乎被虞和握在手里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