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卖掉房子，将一半的钱分给了我。一方面是偿还我过去支付以辰的医药费，另一方面是感谢我这些年对他的照顾。

        如果收下钱，会让他们好过，我愿意退让。

        既悲伤又痛苦地嘶吼，失控的将整张纸撕下，入口腔咽深。

        高叔叔搂着高阿姨的躯，同样不断谢。

        『爱人倘若注定孤寂，我愿上演齣独脚戏。』

        丧礼圆满落幕后，连同高叔叔和高阿姨，将高以辰的骨灰摆放在颇为山明水秀的灵骨塔中。

        〈周清阳视角重生前番外＆重生卷完〉

        本子的末页，是我穿高中校服，站在教室门口。神情淡漠，眉眼间透着疏离。

        安放的那日，我蹲坐在塔位之下，和高以辰讲一下午的话。讲的内容，大分是高家的琐事。

        要幸福啊。

        「小辰从未埋怨过你们。」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高以辰与我，谁都再也，回不了。

        而被我劝的高阿姨，嘴里仍重复着「是阿姨对不起你们」的这句话。并且在他们离去时，将高以辰生前绘製的几本素描本交给我－－本子有点沉，彷彿承载高以辰所有重量，我无法轻易打开。

        我不知他们是否有将我的话听进去，可我还是要说：「叔叔和阿姨，你们要获得幸福啊。」

        高以辰最放不下的，仍是两老。

        膛彷彿被热火灼烧，剧烈起伏。我闭起双眸，脑海倒映高以辰对我展的笑脸－－

        求之不得，使癲狂。

        我会与他上同所高中，会照顾呵护他，会与他告白，会努力追求他，会伴他把风景看透，再同他白偕老。

        猛然间，我吐出了鲜血，淋漓整张画纸。

        如果能回。

        曾经无法携手跨越的障碍解除，回过来，再互伤口、相依为命，似乎没什么错。

        看似不尽的泪水，终有止端。

        『周清阳，我的大太阳。』

        「他只希望你们能顺遂地度过未来人生。」

        如果能重来。

        「小辰，你放心吧。你父母已决定复合再婚，并且卖掉国内的房子，准备定居国外散心。到时他们能互相陪伴，谁都不会孤单。」

        回不去了……

        我不知他何时纪录这一幕，如同我不知他何时赠与我一颗无可取代的真心。

        让小辰能以安心离开，让我无后顾之忧，追上他的步伐。

        他画着我，一页一页，翻来覆去，皆是我。

        『别告诉他，我喜欢他；别和他说，我很爱他。』

        选择分开，不见得是不爱，只是无法再爱。

使我们茁壮。

        「是阿姨对不起……」在我推拒前，高阿姨对着我惋惜痛哭：「阿姨对不起你们。」

        最难受的，不是独自演出爱情悲剧。是曾经相爱，又被迫阴阳两隔的结局。

        纵使我与高以辰从未谈论过这类的话题，可我知，如此善良温柔的他，不可能怨懟父母。

        『我想和他上同一所学校，想陪伴他度过高中生涯。』

        一阵阵的哭声，让我失去拒绝的立场。

        某夜大雨滂沱，月历揭在我生日那天。我小心翼翼地翻开其中一本，光看首页，泪水已不自觉落，滴滴答答，糊了炭笔的痕跡。想抹去纸上的泪痕，却越抹越糟，最终皱了画像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