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见立果同纳月耳语，估摸是请纳月多看着我点吧，他俩聊得热烈，我被晾在边上，此时方旭走来传话言羲请我稍候前往猗桐一聚。

        他抽走我手中奏章，冷回：「远不及恨。」

        回到参天塔后，我爬上了层尖塔，看着夕阳西下、一片红彩，那云巔之上便是苍穹所在吧。

        「想。」我坚决回。

        我不敢说一路陪他走来，但他的转变我看在眼里，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我相信他心中依然保有一清净之地留给当初天真无邪的皇十四子，我想看他统御巴夏国、想看他改变腐朽的王廷、想看他带领国家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书房内，言羲坐在桌前振笔疾书，多年过去，不禁令人感叹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我点，「巴夏王和奚千不同，你为何这般恨他？」

        他望着我、眼神真切，反问：「你想我拿下王位吗？」

        「你终归是巴夏王的儿子。」我也不讳言。

        与立果辞别后，我随即前往猗桐，路上纳月和方旭说起这些天巴夏国因青冥族一案真相釐清引起的各种言蜚语，我心不在焉听着，无知者的无谓之语无须上心，而我也没有多馀力气去在意了。

虽好，却缺少统领之人，过去有隐隐和我在，尚能指挥他们，隐隐没了、我又困于中，只能寄託立果了。

        「尽冬不知下落，巴夏王为先。」

        「你说过不想要王位，如今事情一桩桩，你仍那般心思吗？」

        「名义上罢了。」

        「如何杀？」

        若人死后真有魂魄，隐隐你一定要陪着我、看着我完成我们的心愿。

        他的手抚过画上女子的脸庞，动作极微轻柔、深怕脏了她，听闻言羲的母妃当年因难產离世，由他的反应看来，他母妃之死另有隐情，他得权这段时间必是查出了线索，才会让他对巴夏王彻底绝望。

        「谁先？」他自然懂得我想杀的是谁。

        「是你母妃？」我猜测。

        言羲没有直接回答，转从架上取下一只长箱，从中拿出了一幅画，画中女子穿青衣、面容和善，看着让人心生意，仔细一看，她的眉眼倒与言羲颇为神似，这幅画被他珍藏，画上的人想来对他很重要。

        「这些年他看重你，难没有半分感动？」人心都是肉的，再恨，说到底仍是亲人。

        我和他未再多言，静静欣赏着桌上画像。

        他放下笔，十指交叠于桌面，问：「族人已救、冤屈已洗，接着有何打算？」

        我抬瞧了他一眼，：「我自有打算。」

        他微笑、自信而篤定，「那我便拿给你看。」

        他瞧我苦思，笑问：「觉得奇怪？」

        他轻笑，透着诡譎，「不信我？」他长得确实好看，儘比不上尽冬的相，也够风靡少女了，若非我心不在他，真怕不慎上了他的美男计。

        我有点疑惑，汐娘之死乃奚千所为，虽说源于巴夏王的纵容，断不至于生恨至此，言羲这人孤僻，能走入他心中的人少之又少，他的恨皆因心上知人受害，莫非我不在的五年有其他人又遭了毒手？

        「找我？」

        上一回是我等你，这一回该轮到你等我了。

        「杀人。」我随意拿起桌上的一份奏章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