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学生上前打断他们的对话，问他几个和他研究有关的事情。廖立翔慢下脚步和他对谈，替对方调整实验方向，而他没发觉朱博文也跟着他放慢脚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校门口外前的路口。

        朱振武也从美国来了，不过他只待两天就会离开，只参加药厂感兴趣的议题，而那些议题的时程正好集中在两天内结束，约莫是看准各大药厂都会派人来参加才如此安排。

        整顿饭吃下来也还算欢乐，几杯黄汤下肚后学生们倒也没像刚开始那般战战兢兢，也许是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严肃刚正，导致学生们虽然能合他，却总有些敬畏。

        「我会告诉他的。」廖立翔缓缓地回应，眼神一片清明。

        廖立翔已经收到朱振武寄给他关于周兴方那个研究的再现报告，正如他们所预料，这实验被朱振武底下实验室的研究员反覆了多次实验，结果仍不尽理想。连经百战的研究员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几个才正在就读博士班的学生？就算能被一个学生刚好矇到，也不可能连续三四个博士生都正好歪打正着得出相同结果吧？

        廖立翔点点，确实是该专注于路况。「那先这样吧。」

        「就照你想的就好，不需要为了谁特别调整。」朱博文闻言摸了摸他的发丝，平缓的回应。

        「会无聊吗？」廖立翔坐到朱博文所在位置的对面。他刚才去旁边提供茶水和苹果的区域，给朱博文泡了杯红茶递给他，只是不知便宜的茶包朱博文喝不喝。

        「我希望你在维也纳的时候可以给我答覆。」朱振武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还有……你──真的不打算打这事情告诉我弟吗？」

        ＊

        其实朱博文陪他出国参加会议，对他来说固然欣喜，但其实正如同他陪伴朱博文上班时一样，他大分时间都得晾着朱博文。除了刚抵达的当天，他们有到圣史芬大教堂附近晃晃之外，大多数白天都在会场中度过。

        「嗯，上位者总是要展现自己的威严，才不致于被人看低。」

        「我……」廖立翔知朱振武是在问他是否确实要向该期刊检举周兴方论文造假。一旦检举周兴方造假，那么掛名作者势必的学术声望势必也会受到影响，而赵渊学的名字也列在其中，这也是他不想告诉朱博文的原因。「你让我再想想。」

        廖立翔想着也许他该试着改变自己对学生的态度，但他又不知该怎么才能表现出轻松的个之馀，却不让学生怠慢看轻。

        「嗯。」朱博文点，「晚上和二哥吃饭。」

        「无所谓。」朱博文面无表情地答。

        「就像你这样？」

        「可是我刚刚说想去吃的都是一堆甜食耶，怎么办？」还是甜到会牙齿发麻、咙发不出声音的那种。

        过完路没走多久，餐厅也到了。由于实验室人数不多，他们只订了一桌。菜也是选择店家好的菜色，这样他们也不用烦恼要点什么。

        廖立翔忙着到去听每个他感兴趣的演讲，空暇的时间就去海报区随便晃晃，偶尔经过休息区去看一个人在那认真办公的朱博文。而且因为时差的关係，朱博文还得下午才能和公司连线办公，早上时间他得自己想办法消磨打发掉。

        「还好。」朱博文抬眼，停止盯着笔电，把目光放到他上。「你呢？感觉怎么样？」

        廖立翔喜孜孜地向对方描述几个刚才他去听演讲的内容，朱博文面无表情地聆听，廖立翔接着：「喔！我是来跟你说，我后天不进会场，那些议程我都听不懂。你要不要把工作排开，我们去观光吧？」

        「是不怎么喜欢，但也没到不能接受的地步。」朱博文撇撇嘴，最后还是照实说了。

        只见他的学生们纷纷收起好奇的目光，低吃饭。

        「你觉得我该怎么啊？」他把原委和自己的考量说了，然后询问朱博文的意见。

        他们围着圆桌坐一圈，所有人把目光放在廖立翔上，他有些尷尬，不知该怎么开。

        他看见朱博文动了动嘴，一句话都还没说他又接着抢白：「要说实话啊。」

文间聊，说了他出国想去哪些餐厅品嚐美食。大分的时间都是他在说，朱博文没说话只是点，他突然想起以前方政豪说的话，随口一问：「所以你真的不喜欢甜食？」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呃、谢谢各位愿意留在敝实验室，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他想了一会，才不自然地慢慢开口。「大家不要盯着我看，吃饭、吃饭。」

        廖立翔咀嚼了朱博文的话，毕竟是当了多年的总裁，总比他有经验得多，他点点，接受对方的建议。

        朱博文低声笑了一下，廖立翔瞪他一眼，发现有些人把目光放在朱博文上。「喔！这个人是我老公，你们应该常看到吧？他中午都会来找我吃饭。」

        「好。」

        在廖立翔收到信之后，朱振武还特地打网路电话给他。

        「有什么问题等会再问他，先专心过路。」朱博文打断他和学生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