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西启?菊穴初绽（h）

        朱明照刚入幽潇馆，一阵琴声便幽幽萦耳生。琴音松沉旷远，飘渺多变，时清如溅玉，让人有清冷入仙之感，时颤若龙吟，让人起远古之思。

        待走近了，方从窗子看见那奏乐之人着一拢水青长袖衫，古琴悠悠促膝而弹，他低垂眼睑，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这抚琴之人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节如白玉，指尖呈粉红色，正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仿若两只午夜彷徨的夜蝶。

        朱明照听得入迷，一曲奏罢，仍余音缭绕，荡气回肠，他忍不住鼓起掌来，抬腿跨入书房，夸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青玉抬头见朱明照来了，眸光不禁暗淡下来，起身对他微一行礼。

        “你琴弹得这样好，朕不该让你做奉书，该叫你去司乐坊才对。”朱明照撩袍坐下，随意向后一靠，又指着青玉揶揄笑道：“朕忘了，你出身青楼，自是精通这些奇技淫巧。”

        闻此语，朝露奉茶的手微微一滞，退到一旁时她忍不住偷偷看一眼青玉。

        青玉面色如常，却并不答朱明照的话，只是目光微冷望向前方，透着些许傲慢。

        “不过刚才那曲子太悲了，你换一首欢快些的弹给朕听。”朱明照翘起腿来，好整以暇地看着青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一旁乌木小桌上。

        良久，青玉才有所行动，不过不是弹琴，而是准备收琴，他拿过琴套，垂着眸淡淡道：“陛下请回吧。”

        装到一半的蓝印花布琴套突然被按住，朱明照站在青玉旁边，皮笑肉不笑问道：“什么意思？”

        “我的琴只为悦己、为知己，陛下非子期，我又何故奏瑶琴。”

        话音刚落，青玉脖颈处忽然一紧，整个人顺势都被朱明照攥了过去。

        “你是说朕不配听你的琴？！”朱明照心火骤起，他双眼通红，扼住青玉脖子的手渐渐加力，眼前人的小脸由红渐渐发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刘仁听见动静向内一探，心中大惊，他知道朱明照刚得了青玉，还新鲜得紧，若等会儿失手将人掐死了，保不齐还得怪自己没及时劝阻，于是忙跪下惊骇大叫：“皇上！您息怒啊，别伤了您的万金贵体！”

        朱明照猛然松开青玉，青玉单薄的身子犹若一张毫无重量的宣纸般轻飘飘跌落在地。

        “既然不能弹给朕听，你这张琴，”朱明照指指桌案上春娘留给青玉的那张蕉叶古琴，又指指青玉，“还有你这双会抚琴的手——”

        “都没必要留着了。”

        “朱明照！”青玉发丝乱了，他在朝露的搀扶下起身，苍白的面上浮现出激动的红晕，一双清泠泠的眼睛狠狠瞪着朱明照，愤怒至极，他指着朱明照怒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你就不怕他日史笔如铁、遗臭万年吗？！”

        朱明照仿佛听到什么可笑之语大笑起来，双眼布满血丝如同鬼魅般猩红，与他温文的长相甚不相符，“身后虚名而已，怎敌得过现世快活。”

        “可怜满朝文武，可怜西启百姓，竟遇上你这样残暴不仁、暴戾无道的昏君！西启要亡了！要亡了！哈哈哈哈哈哈——”青玉仿佛疯了般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可怖，如同厉鬼。

        轰的一声，古琴被抡起猛砸在桌上，顷刻间琴弦崩断，面板开裂，琴轸雁足孤零零滚在地上。

        “我的琴！”青玉自愤怒中猛然惊醒，他失声惊叫要跑去捡琴，却被朱明照攥紧双手锢进怀里。

        青玉眼尾通红，满目泪水，犹自拼命挣扎着，“放开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琴！”

        “你不是骂朕是昏君吗？朕就昏给你看。”朱明照将青玉锢得更紧，还掐住他后颈，掰过他的脸来偏不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