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已经坏掉而且手机分离焦虑的许澄晓半晌只能吐出一句：「……你爸爸说的很好。」

        然后第四天小女孩就不上课了。

回家……不要两个，要三个！」

        她切掉了那通顾昊英的电话。

        年轻的女孩上扬着角，然而眼底并没有笑意，几乎是冷淡地看着歇斯底里的小女孩，粉轻啟，说出来的话也如春风细雨：「嗯，苡嫣，你的提议很好，老师会考虑的。」

        此时要拿她的背包，牵她的手倒是愿意了，小女孩走了两步，回看了许澄晓一眼，许澄晓向对其他人一样举手摇了摇，「掰掰苡嫣，明天见。」

        站在大门边的，正是穿着整套银灰色西装，打扮得正式的霍函麒。

        许澄晓扬了扬，依旧温柔的说：「在家时爸爸没有告诉你，对老师要有礼貌吗？」

        霍苡嫣愣了愣，然而起了膛尖声又说：「那又怎样？那你去跟爸爸告状啊！去啊，我才不怕！」

        打着两条长辫子，穿着件丝洋装，长相緻的小女孩微扬着下巴不无骄傲的说：「哼～我早就知爹地最棒了！」

        霍苡嫣没有手机。

        「好的。」

        ……会迁怒的公主病患出现了，到底是揍她还是揍她还是揍她？许澄晓深了一口气：「我去打电话问问你爸爸要不要来接你了，要跟我走去办公室等，还是你要待在这里？」

        为了要等特别晚的家长，正职老师们总要轮待着等到最后一个小孩被带回家。当小孩一个个被接走，循惯例，会把剩下的一小群集中到一个教室方便理。今天是许澄晓的班，接近七点时教室里只剩下霍苡嫣跟一个大班的男生。两个人也不认识，各据一方。小男生正把脑袋埋在手机萤幕里，音效开得很大，似乎是击游戏。

        许澄晓克制着自己的坏脾气，慢慢地回答：「老师在学校都用办公室电话……」

        她伸出一隻手指着教室的门：「你爸爸来了喔，可以跟爸爸回家了。」

        边哭边说，终于说完了话，小女孩『么么噠』一下，掛了电话。艾咪默默递上面纸，女孩了鼻子，接了过来。皱着眉说：「回家。」

        结果她才站起来，小女孩眉一皱，刷得推倒积木，还用脚踢了几下。

        平心而论，这年纪的小孩作出骄傲的神情也不能说不可爱，但有时许澄晓会觉得，这小孩实在没礼貌的很。不是说让她谦虚还是怎的，可连日常的打招呼霍苡嫣都不来，甚至上课也能听见她颐指气使其他的小朋友。

        「为什么要去办公室，你骗人！你不是有手机嘛？！用手机打啊！」

        这点其实有点出乎许澄晓的意料，但是女孩骄傲的说，「因为爹地说常看手机眼睛会坏掉，还会变笨！我才不要带手机！」

        抬起一脸怒气，一句话都不讲，许澄晓又问了一句，女孩生气气的回答：「notyourbusiness,goaway!」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几乎都上演一样的戏码，每次保母一出现，小孩就要哭，第二天艾咪就不打电话了，许澄晓尷尬的在一旁跟她磨嘴子，对方也不她，自顾自的劝，劝了几句不行就轻飘飘的说这样先生会生气，小女孩有点吃这招。到了第三天是保母把人给抱走的。

        「……」

        小女孩此时正窝在游戏区堆积木，今天的打扮是公主风，坦白说抿着小心翼翼堆积木的样子很可爱。又过了十分鐘左右男孩的爸爸来接走了他，教室里正式剩下霍苡嫣跟许澄晓。前几天艾咪都是五点左右就来接人的，今天下课霍苡嫣就炫耀说她爸爸要来。结果就等到现在……看着走廊的灯光，许澄晓准备去办公室打个电话问问。

        许澄晓纠正过几次，然而效果不好。虽然还没有明显的反弹，可长此以往并不是件好事。她还在思考要写家庭联络簿的事。

        女孩抿了抿，没说话。

        说起来也是不巧，她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许澄晓愣了愣，霍苡嫣更是皱起眉，声音都扭曲了起来：「骗人，youarealiar!接啊，干嘛不接，骗子！」

        许澄晓顿了顿：「苡嫣怎么了？」

        艾咪也看了她一眼，垂了垂眼，大概算是打了招呼了，看两人走到视野之外，许澄晓呼了一口气。

        以前幼儿园下课时间早，可现在为了合父母们上下班时间，老师们待得也越发得晚，听阿姨说，以前是下午六点，现在能到晚上八点或者更晚。

        有钱人，惹不起。

        小孩脾气大，保母脾气也大，许澄晓痛得很……好不容易熬到礼拜五，今天到底会发生甚么剧码……临下课的许澄晓有点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