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现在不是暑假？」

        顾昊英像是没感觉她口气不好似的，又继续问。

        不咸不淡的对话，许澄晓的答案越来越短，垂着眼睛，拒绝对话的意思越发明显。她也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对顾昊英，他明明很认真在找话题，可她就越发不想跟他说话。

        「下礼拜六。」

        车厢太过拥挤，还是他本就靠得太近，许澄晓抬眼时才发现自己被圈在车门边的角落，他张着手，她便整个人都在他的阴影下，无可逃。

        他眼底了一个笑：「感觉是很难喝。」

        「我没有……别乱猜了。」

        「喔？」顾昊英扬起了一个笑，把那帆布包转了个方向，上有着简笔的猫跟狗，还有一个非营利单位的名字：「赞助专案送的，拿来装东西刚好。」

        在嘈杂的环境里，落入了一颗木琴的低音，咚，起了泛音。

        「喔。」

        「怎么了，心情不好？」

        她拨了拨额前的发：「有点累，嘴里都是刚才的饮料的味……」

        他的声音让许澄晓从站牌的地图中，抬了起，看他侧着望着她，表情不冷不热，就像是很平常的好奇一样。

        彷彿他的问题里没有任何曖昧，像问她要不要跟他回家喝水一样，直接又随意。

        年轻的女孩，一乌黑长发扫着上臂，耳垂上落下一对单鑽的小耳针。单肩揹着黑色的小背包，黑色的小背心，外搭半透明的薄纱小外套；暗红斜纹的褶裙，裙长大概是膝上十公分，搭着粉白的跟鞋，等着红灯即便面无表情，看上去也是俏。

        「我刚好也要回去了，一起走？」

        心落下了雨。

        「生气了？是刚才那个男的，害你唱歌那个，惹你生气了。」

        咚咚咚、咚咚咚……

        「还可以。」

        「嗯，研究室还有事。」

        咚……

        「晓晓。」

        故作镇定也好，心加速也好，到最后，她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车子停了，大门打开了。顾昊英收起了目光转，就要踏出车门的时候，她拉住了他的衬衫。

        讨厌他的若无其事。

        然而她爆炸却让他挑眉靠近，女孩下意识退了一步，他才一笑，压迫感消失：「要来我家吗？」

        到底是惊讶让她放开了手，还是他先握上他的手腕，扯着她的脚步一阵踉蹌，长发因此飘舞翩然，她的慌张与他的从容形成了对比，许澄晓在月台上站稳时，背后的车门已经关了。

己，一边往捷运站走。

        「晓晓。」

        许澄晓转时，顾昊英正从几公尺开外走来。她没想过顾昊英会出现，更没想过他会在她想着心事的时候出现，一时间不知说甚么，然而对方走到她前：「你要去搭捷运？」

        这明明都是她的问题。

        「对啊，很噁心。」

        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看着车子进站，依序上车，两个人站在门边，许澄晓靠着角落，顾昊英抓着上的拉环，间聊似的问了一句：「你这次回来，甚么时候回去？」

        就算是现在，朋友们有意无意把她跟顾昊英连在一起，许澄晓还是不知对方是故意的，或者她只是消遣。

        说的很自然，动作也很自然，看着他的脸许澄晓只是低低「喔」了一声。绿灯了，她抬起脚步往前走。顾昊英就走在一旁，她没找话，他就不说话，直到在站台等车，都隔着半个，不远不近。

        「那功课怎么样？」

        在他有些讶异的眼神底下，她只听见自己有些尷尬的声音：「……你喝醉啦？要去哪？你家在下一站。」

        「啊？」

        咚……

        又一站，铁路共构，涌入了一大群乘客，顾昊英往她的方向靠了一点，许澄晓垂了眼，目光落在了他的包包：「你的包包很可爱。」

        顾昊英没有再靠近，只是歪了歪，眼神还是一样平静：「……高兴，不高兴，你表情都写在脸上。」

        车门的铃响尖锐，彷彿不能影响他的从容：「喔，我搬家了。」

        他喊她名字起的泛音。

        背包撞到车门的声音。

        「晓晓。」

        其实撇除那些看似在帮她的动作，她觉得自己看不清顾昊英这个人。她不知他到底是甚么意思，掩藏在问句底下的真意，她读不出来。就算他们以前那么熟，结果到最后，许澄晓觉得，她还是没弄懂他这个人。

        「还是，我惹你生气了？」

        女孩看着车子离站瞪大眼睛，回终于爆炸了：「顾昊英，你干嘛！」

        讨厌他的淡定如常。

        他歪着，明明没甚么的问句，却让她的防备心升了起来，移开视线：「没有。」

        讨厌……她无法像他一样装作无事。

        「没有－－」她依旧不看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