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戳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就是河豚。」

        她并不觉得，但她的脸变得越来越红，一热气衝上，连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也开始觉得她跟河豚有几分相似。

        抵达一楼，她衝出去，防御的姿态站在他前，「话说，你要我去哪边吃晚餐？」

        「最适合聊天的地方。」他不理会她的行动，直接往机车停车走，她则跟在他后，谨慎盯着他的动作，「哪里啊？」

        「离这边有段路，不过很漂亮哦！是五星级的夜景跟美食。」他卖弄关子，将她拐上车，用不快不慢的速度骑机车。

        她坐在后座，拉车桿，仰一看，平时看起来很遥远的天空，因四周都是黑色，彷彿伸手能够揭开帘幕，一探月儿究竟。

        风和强烈的灯光，从他安全帽和她的间隙窜出来，如水在她眼前动，拖曳出数个直线，往各个方向四散。她嗅了嗅风留下的味，伴着他上的男香，气味跟之前的不相同。

        「你有换香水味？」她小声在他耳旁说：「好奇问问而已，平常我接的男生太少，像许致海和我大学朋友都不会，可是我觉得有香气没什么不好。」

        「对吧！香水的男人很优质的，你闻得出来这是什么味吗？」

        「我怎可能知那么多！」

        「也是，你闻得出来，会变成超强的狗鼻子。」

        「会变你的同类，我不要。」她一脸嫌弃，不过她的确对香气很感。

        「变成我同类没啥不好吧？」他的话语被风声盖过，使她耳朵有些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她大声问。

        「我说，你有时也跟我出去吃饭好不好？」

        这句话声音大得连其他骑士也忍不住用馀光看他们，她尷尬地把藏在他后，过了一个路口，才敢探回覆：「就吃个饭而已嘛！说那么大声干嘛……」

        「我开心，原来我们高中毕业之后，能说的话还是很多的，认识十年，却整整七年没见面，想想我们现在能黑白聊，真是厉害。」他等红绿灯时，回对她如此说。

        「那是我本来就很好聊。」

        「是是是，你很好胜耶！难怪高中总是看你跟许致海打打闹闹，老实说我以为你们会交往，可没想到他后来选择他的青梅竹。」

        「原来你也知这件事。」她低估了男人的情报网，差点忘记许致海爱听八卦外，也会跟三五好友聊自己的烦恼。

        而她，表面上跟许致海很好，可她从来不属于三五好友那群，很少听他说烦恼或近况，更多的是从张书络或其他人的口中听来的。

        他们描述的许致海，跟她印象中的他样子完全不同，甚至连一张他在日本旅行的自拍照也没有。

        她就像一条快在海底溺死的笨鱼，明知大海的深不可测，又嚮往他的拥抱。

        他们抵达一间盖在山平台的铁屋，小灯泡的光芒缀着渐入冬日的夜晚。他们对坐圆桌，中间摆了一盏仿旧油灯，周遭上灯製的烛火，非常有格调。

        「聊天最适合雪碧滷味。」卓如光津津有味地吃着滷鸡翅。

        「是生啤才适合吧！」

        「我要当为人正直的好司机，可不能醉倒。」

        「你要是早点跟我相认，工作这一年的日子一定更快乐。」她耳旁还听到有人唱谢金燕〈泪恰恰〉，真是local到极致的私房景点。可是内心无比放松，也许是酒发挥作用，他们说话没有顾忌。

        她吃饱后，趴在桌上手机，点开她和许致海聊天的页面，发现那傢伙还是没答应跟她一起去爵士音乐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