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老是以实质的物件收买人心，而这是第一次，也是截至目前为止的唯一次，她给了一个人，如此虚幻的一件「东西」。

        那个时候，她们还时常走在一起，也因如此，便时常被拿来比较。一个虽然格差，却是家世显赫。另一个，格温婉，却没有家背景。

        然，却在女服务生开口的瞬间，她整个人怔愣了片刻，方缓缓抬眼望去。

        虽然她压抑成，不过那气场还是杀气很重的。

        魏蔓婉确认同桌十人都选好了餐，便朝服务生招了招手，招来的女服务生开始轮番问了他们的餐点。

        顿了一顿，又冷哼一声，再蔑：「魏蔓婉，你究竟是有多痛苦？净些无聊事，有趣吗？」

        很难解释的一抹情绪，都呈在了画中。

        然后，目光便再未移去。

        顾盼晴虽然不在意这些，却看出了她的在意，然而当时她并不张扬，只是默默选在了某个岁月静好，却容易让人遗忘的时光。如是，云淡风轻地对她说：我的家世就是你的家世，别人说的，你不必太过理会。

        顾盼晴没有回看她。那样好看的一双眼，此刻正挟一簇张牙舞爪的暗火，盯着魏蔓婉眼眸深。

        顾盼晴目光又纠缠又复杂凝视眼前人，久久不语。

        却很可惜，那人似乎不太愿意收下呢。

        这餐厅离校区其实不算近，算是有些偏远。

        顾盼晴不知她听懂了没有，但也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晓自己说这些话的实质意义。

顾盼晴喝了一口桌上的水，不晓得魏蔓婉为什么坚持要与她同桌。望着她，便又想起生物课那让人无能为力的分组，内心深没来由就涌上一团火。

        那一年，秦阔说：痛苦成就艺术。莫大的痛苦、成就莫大的艺术。

        思及此，她不禁偏朝提议来此的校园女神望去，而对方只是一如往日朝她笑得十分大家闺秀。

        顾盼晴长睫微垂，透过落地窗折进来的阳光散在她眉睫，原先还百无聊赖晃着眼前的玻璃水杯，看里翻涌的波涛起伏，既专注、也涣散。

        现场足足沉默了几十秒，纪春花才僵笑着开口，对她说：「好巧啊。」

        记得当时，顾盼晴看完只是凉凉对着秦阔说：他败之无愧，这幅画，别说是全国展，就连拿来参加世界赛都绰绰有馀。

        画者给了这幅画灵魂，却如同撒旦的眼泪，其心机，深不可测。

        她知，如此高傲的纪春花选在这打工，必然是不愿意遇见熟人。

        而秦阔只是叹了口气，如是意味深长回应她：早知我打不赢，就应该让你出赛算了。是你的话，想输都难，是吧？

        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人说，纪春花和顾盼晴这两个人，真的很像，都很高傲，也都很执着，认准了就死拽着不放手。

        当下，纪春花静默无语，就连从来掛在脸上的笑容顿时都是一僵。

        顾盼晴嘴上反驳，却是打心底无从否认──

        半晌，她扯，霍地一笑，「我看过你的画作。」

        当年全国美术展那张打倒秦阔，拿下金奖的的画作，主题为「深渊之光」。

        画工细緻，然而画面太过惊心动魄，彷彿让所有观画者都随它落入了无尽深渊。就连画纸上，天边映耀而来的光辉，给人的感觉都不是救赎，仿似……一种毁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