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却就坐在那里，与自己无言相对。

        顾盼晴冷眼望她，默了半晌，末了是一声叹息。

        顾丰鼎听罢，又歛下眸，沉默了很久很久，方才重重应了一声，听似十分不相信，却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当她准备动手整理桌面时，桌面瞬间就被扫了一空，什么笔啊、尺啊、橡啊，被人素手一抄，磕磕碰碰，登时就散了一地。

        虽然这是大实话，却并非是她忽然良心发现要替魏蔓婉开脱，而是她真的无法想像顾丰鼎的反应。

        顾盼晴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却也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去学校的路上，她坐在唐文哲的单车后座，又向他确认了一次。然而对方只是默默瞥了眼后座心思繁琐的她，并未再多回应。

        她这个人、真是间得发慌──

        顷刻间，全世界的目光彷彿都集中到了这个角落。

        言罢，顾盼晴方一抬眼，便见校园女神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眸。

        她又在放空了。

        顾盼晴一阵无语，未及反应间，便听得一泫然泣的嗓音，悠悠飘来。

        罢了，再想也不会有结论。

着急准备巾与外套来的两名女佣其中之一。她此刻正拢着眉，神情担忧且复杂，像是在说：怎么这对父女俩都让人这么不省心？

        考试的下课途中，元泓澈提议考完要去逛附近很有名的夜市街，他说这所学校读了这么久，他们居然都还没有去过，看在他难得捨弃篮球的份上，眾人纷纷同意了，也找了何似锦一起。

        可惜，放学的时候，那个好容易才沉寂下来的魏家千金，又默默发了难。

        思及此，她一整日锁紧的眉终于松了松。

        没有特别的为什么，她就是默默记住了这一天。

        父女无言相望。

        「我自己摔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莫非她真的记错了？

        令人骨悚然地。

        别人看不见，可她却是看得清楚。

        魏蔓婉用泪光包裹起来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冷清眼神。

        这一次的期末考就在顾盼晴一整日的心不在焉中悄然而过。

        从朝阳升起，至夕阳西落，充斥顾盼晴脑海底的，仍都是顾丰鼎今晨坐在客厅里的情景，她想不明白，他当时的眼神太过复杂与凝重。她说不上来，却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顾丰鼎出现在家里的时间很不固定，可是，顾盼晴却清楚记得，以往，她生日的这一天，顾丰鼎是一定不会出现的。

        顾盼晴一边怀疑今天究竟是几月几号，一边踩上纪爷爷的车，当车转进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路口时，她下车还向唐文哲还有佟诗澄确认了今天到底是几月几号。

        顾盼晴轻轻摇首，了一口气，食指在课桌上点了两下。

        结果这一个早晨，这就是他们所有的互动。

        半晌，顾盼晴在那双肃歛的眸底隐隐瞧见一丝暗火扰动，方才想起自己一的伤，眼下右手臂还打着石膏，思及小夫人还有二太太对此事的反应过度，她不禁向后缩了一缩。

        然而一事方休，一事又起。

        此刻，时光静默。

        顾盼晴回的瞬间，正好对上顾丰鼎素来沉歛的视线，眼下因为刚睡醒，还有些矇矓，却比平时更平易近人了几分。

        顾丰鼎终究什么也没能开口。

        不，更正，她这一次，终于不是「默默」了──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究竟还想怎样！」

        顾丰鼎绝不会出现的这一天。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