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晒霜。”

        “你——”

        “快起，教官来喽。”

        方清阳也不矫情，借着他胳膊的力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抬，就对上了王海山笑的眸子。

        “你这夏天不要紧，冬天怎么办呢？往里灌风。”

        这就导致站军姿的时候，方清阳正正好好站在王海山后，一低就能看见他出来的一截骨分明的脚腕。

        “确实不像，你个臭矬子。”

        “我们是同桌呀，别客气。”

        虽然他俩动作很快，却仍是没逃过教官法眼。等到其他队列的基础训练完毕，各班教官带回整理内务，他才秋后算账，说你俩为同学们服务，就把这训练场地的垃圾捡一捡，数罪并

        “怎么，晒着了？”王海山察觉到，侧一侧子，又往一边迈了一小步，让自己的影子挡住方清阳。

        一只胳膊伸到她面前。

        “欸，哪能呢？”王海山歪歪看着她：“这福可都是你送的，祸我给你招来的。要不是我跟你说话，你能被呲？”

        王海山盘坐在树荫下，和方清阳肩并肩。

        “什么？”方清阳转看他。

        “反正我的也要修，不差你的一条嘛。”

        “跟我在一块儿老是倒霉吧？”方清阳不大好意思。

        “你说谁呢……”

        “不怕冷，”王海山笑着拍拍自己的：“抗冻。”

        仿佛是什么东西的转移，这里压住了，那里的澎湃就不会涌而出。

        在大树荫下，方清阳才搞明白。

        他眉眼里都带着很温柔的笑。

        “没事儿，”王海山笑了：“打小儿就这么穿的。这儿大点那儿小点，都不要紧。”

        “那……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王海山特高兴的眼神里还带着点小心翼翼：“我先提前谢谢阿姨。”

        “出汗的话，会一一白印儿。回去还要洗掉，很麻烦。”

        方清阳没理又开始吵架的俩人，她朝向王海山。

        “我还是去问问吧，衣服大了不要紧，小了很麻烦。”

        “对，你不涂？”

        “甭咋样，咱俩可比他们舒坦。高兴点儿，嗯？”

        因为他俩个儿高，长得也亮眼（王海山总结的，人家排长的原话是“仗着长得好看就能说小话了是吧”），被路过的排长一眼看中，选为最后方阵表演的扛旗手和护旗手。这就意味着他俩可以不用跟着大队在日下站军姿。

        “队伍最后！说小话那俩，出列！”

        “这样，不是有两套校服，夏天的就这样，一会儿你把冬天的拿给我，我回家让我妈把底下那一块儿给你放出来。”

        方清阳伸手翻开一点自己的校服脚，给他指底下起来的一截。

        方清阳被他逗乐了，又低看他出来的伶仃脚腕。

        还有昨天的事儿，方清阳想，要谢谢你。

        王海山轻轻吐出一口气，胳膊往后撑在塑胶场上，掌心被硌出一个一个小小的印儿。他不觉难受，反而更用力地往下压一压。

        方清阳注意力一直在他出来的脚腕上，她想，这要是到了冬天怎么办呢。

        “刚刚我看她们都在涂什么——？”

        方清阳懵了一下，猛地抬。

号的吗？”

        “我就说啊……”

        “没事儿。”王海山一条用力，就把自己支了起来，他一把拽过旗子，“呼啦”展开，大红旗面就这么把方清阳挡了个严实。

        “这叫什么，这叫因祸得福。”

        眼睛又大又亮，真的好看。方清阳想。

        “对，就是你俩。”教官是个小个子，肩上扛着一拐，他手一挥：“你俩跟着我们班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