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商贸易。到时，胡宗宪也会登上他的船，站在船，与他一同看这大海的景致，看夕阳落下时的顏色。他能想见胡宗宪的侧脸，会被落日渲染得更加好看，也更加夺人心魄。

        在想着该拿什么武，来对付让胡堂困扰的那些倭寇时，海峰检点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用那把武士刀。为胡堂杀贼，自是要用胡堂送的武。

        如果记着胡宗宪，能减缓杀人时的痛苦，能感到多些正义，就算那玉佩实为镣銬，他也愿意系上。

        「少主，您这把宝刀真漂亮。」但凡武人，总会对着一把好的武格外留神，他的下也注意到这把不平凡的刀，便凑过来说。

        这还是一回，他的武得到称讚，能让海峰的心里泛起不一样的情绪。不只是因为炫耀的情绪被满足，更是因着别的。

        他不敢说那是胡宗宪送的，只回答下：「像这样的好刀，以后我们开始过好日子之后，弟兄们人人都能有一把。」

        他不知这只存在于幻梦，更不知这把刀将为他带来什么样的未来。

        ※

        舟山的贼很好讨伐，不多时就已全歼。

        海峰深信，若非胡宗宪为了向他们表态，才迟迟不敢用兵的话，单凭胡宗宪的天才，自己去打一下就完事了，又何必让他去。

        夜里，海峰整顿了一下，打算翌日就回到东南。

        他想，是时候向胡宗宪辞行了。他知自己还能再窥探更多胡宗宪的隐私，他还能写更多的密信发给爸爸；可是他不想。

        宝刀赠英雄，玉佩表知音，胡宗宪对他这些情，他早已粉难报。

        中夜，他点着烛光，面对着纸笔，砚台上的墨水快要乾涸，他了羊毫，却无从下笔。写信回报爸爸的时候已经到了，可他不好写说，这段日子里，胡宗宪真心待他为友，赠他宝刀，甚至给他罪立功的机会，让他来舟山讨贼。

        他已经无法再以一开始的心机来看待胡宗宪。他怕自己是无法再帮上爸爸的忙了。可是他又早已知汪直太多的秘密，如果他想抽，想解甲归田，只怕胡宗宪不杀他，爸爸也要杀他。他越发没了选择。

        拧紧了那枚玉珮，他不敢写，更不敢说。

        直到天明，他都无法入眠，却听见微微的脚步声。他立刻抄起随的那把宝刀，直到看见进入舱房的那人是谁。

        是那俊眉星目的男子，不着官服，只着便服，却平白添了几分斯文。他的上略带酒气，走路摇摇晃晃。

        海峰的刀霎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见到这人，他又惊又喜，竟连爱刀都可以不要。

        他赶忙抢上前去，扶住胡汝贞，「堂，您不是公务繁忙吗？为什么还来……」

        「我听见你大捷的消息了。我很高兴，高兴得本睡不着觉。」胡宗宪搭住海峰的肩膀，「我调查过你的为人，可是更让我惊喜的，是你比我所想的还出色。我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离开，就像这样待在这里，和我一起报效国家。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样的话，去跟戚继光还有俞大猷说啊，跟我说干嘛呢。」赏识之情，溢于言表，令海峰眼眶泛泪，话音里有些逞强。

        胡宗宪摇摇，笑了笑，「你又不是他们。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