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与那三个鬼妪了交易。”

        说完，她就一手按在天狗的颅之上，天狗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珠子，将其串进着的项圈中，与其他美丽的眼珠子一起编成珠链。

        半人半兽的外表很是骇人，一路走来忘川也引起了不少的惊慌，可此刻它却虔诚地跪在鬼君的前，双手捧着那颗补过的元神，求他的一丝慈悲。

        阿宝答应了交易，失去了。她开心抚摸起天狗的华美兽，披在肩上当作了绒斗篷。

        她只蹲下看向瑟瑟发抖的天狗，一双浑浊的眼睛下有颗黑痣，声音像暗夜水一样危险美丽。

        鬼君掌控忘川上万年，见过三界无数生灵的灵魂，丑恶高尚，自私慷慨，卑微高贵，却还是被眼前天狗单纯的执着忠诚而打动。

        阿宝只是个天狗，它不明白太多的事情，只记得阿玉跟它说过，三界里忘川的那位鬼君大人最了解灵魂之事，所以它上了岸，护着鹿鸣的元神一路跌跌撞撞，历经艰辛才找到了忘川，求见那个大人。

        他感慨地摇，叹息阿宝看不破，却也俯靠近它手上的破碎元神，一滴泪从那颗青金石色的眼眸中出，滴进了元神之中。

        阿宝一开始不太会用人手，拿起魂针总是会扎伤自己的手指，可它很努力学，小心翼翼地把捞起的碎片一点点补起来。

        大雾褪去，三个老妪阴凄的影子，伴随着渗人的笑声一同消散，归墟海边重归月色之下，只剩一只半人半兽的生物蜷缩在岸上。

        可为什么，在它把所有碎片都捞起在一起后，鹿鸣的元神还是如此零碎，完全聚不成灵。

        彼时的鬼君还没失去他的双眼，他不悲不喜看进眼前半兽人的灵魂深，冷冷说：

        它这么多，只因它爱着它的主人，它的朋友，它不明白生死，不明白天命，只凭满腔爱意勇往直前。

        阿宝被老妪强行扭曲为了半兽人的形，小鸣和阿玉六百年悉心照料出的强悍壮丽已不复存在，但它不在乎，因为它终于有了四肢五指。

        只剩下第三个老妪了，可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要。

        阿宝子伏得更低，呜咽起来，它不知对错是非，它只是想救回鹿鸣。

        他们这一族在三界形成之初就已存在，已无法考究的某种古老法则赐予了他们由星空、深渊和命运所凝结的双眼，即能看透万物众生的灵魂，也蕴着扭转规律，让一个灵魂返生的力量。

        第二个老妪说我能给你一艄能平稳行驶在汹涌归墟海上的小舟，作为代价，你需要给我你全漆黑亮丽的。

        可它是个兽，又该怎样驶舟，又该如何拿起针和网。

        “那年汾阴城，你和那个仙子也算帮过老，老从不欠债。”

        鬼君看着眼前生物的灵魂过往，平静的脸色逐渐动容，他看到它在归墟海上飘泊的八百年，看到它掉入海里险些淹死只为了抓到远的元神碎片，看到它日日夜夜将那碎裂的元神守在口用自己的元神去反哺滋养。

        它义无反顾地上了小舟，飘在归墟海里八百年，不断洒下捕梦网，将那像太阳碎片一样灿烂的元神碎片捞起，每捞起一片它都开心不已，它又再一次感受到鹿鸣的气息和温，如果它的尾巴还在一定也会跟着雀跃摇起。

        原本映在地面上四驱着地的影子陡然发生变化，在那支枯瘦如木的五指之下，一个野兽形不断挣扎扭曲，逐渐折迭变化为一个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