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一）

        坐在对面的当事人的嘴一开一合，柳渐青根本听不进去，看着白色陶瓷杯里缓缓上升的水蒸气，这他妈的什么时候能喝上水，自己真不该打开水，柳渐青在心里想着，舔了舔下嘴唇，公司真的太干了，或者说这个城市太干了。

        视线又回到当事人身上，看着对面梨花带雨的女人，不由得感慨，离婚案子的钱太好赚了，这种小城市纠纷最多不过几套房子、几辆车，跑几趟银行、法院，两万的代理费就到手了。而对于情感、信任以及白头偕老这样感性的话题，在案件里无足轻重，但当事人孜孜不倦。

        “法律是对人最低的道德要求”，从业三年，没有一个出轨家暴的男人真的付出过什么法律的代价，五千块的精神损失费就是女性青春的丧葬费。

        不如今天约一下年轻的肉体，现在快过年了，朱玉应该还没回家，不知道考试忙不忙，“七点        酒店？”，左手虚握着桌上的手机，轻动食指和拇指快速发送一条消息，锁屏，没人看到柳渐青的动作。

        柳渐青打断了当事人，“经过我基本了解了，一套房子是两个人的名字，婚后购买。一个房子是你婚前爸妈付了首付，但是婚后两个人共同还款，还有……”

        终于送走了客户，看一眼手机。

        “好，房间号提前告诉我。”

        这是第三次和朱玉约炮，她是唯一没有对自己的要求提出疑问的人，就很舒服，聪明人不需要多说什么。

        ―

        “28，已工作，170，60，5分，性癖广泛。

        1.体检报告（血常规、尿常规、生殖四项和hpv）；

        2.赶时间，不培养感情，不聊天；

        3.其他具体面谈。”

        在拉拉约炮群，柳渐青看到有可以的，都很直接的加微信私聊，没有客套。这条信息发过去，有时候石沉大海，有时候对方会因为好奇多问几句。但是朱玉什么都没说，只发了一个“好。”

        转天下午，两个人在酒店房间里交换体检报告。

        朱玉看着眼前眼角带笑的人，跟微信上不近人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在酒店外第一面，就一直带着友善的微笑，从登记到上电梯，简单聊天，能看出来对方在游刃有余地破除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不像是一见面就扑上来的大狗狗，热情过头，这就是成年人吗，很舒服而且有礼貌。

        她把体检报告递给自己时，也很细心的换了方向，温柔的说，“保护你，也保护我，别多想，女孩子总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两个人都确认了没问题，柳渐青开口“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边说边起身去拿矿泉水，放在朱玉桌前一瓶，自己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太干了。”

        “现在我们都坐在这里，说明你还算满意，我不希望任何人有不舒服。包括接下来的所有过程，你随时可以叫停，我们互相尊重。”

        看到朱玉在认真聆听，柳渐青继续道，“然后是关于做爱的一些问题，我经验比较丰富，需要了解你的情况以及接受程度，有没有一定不可以的。”

        因为朱玉才是一个大一刚开学的可爱女孩子，可能存在没有什么经验的情况，总是要多问一些。

        “有过一个女朋友，算是做过。具体有什么能不能接受的，我也不知道。”朱玉很认真的回答，心想约炮都是这样的吗，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明白，那接下来我可能会有点话多，你可能会有些害羞，但是为了我们有一个良好的体验，多给我点反馈好吗？”

        柳渐青刚刚在心里猜测了一下，“有过一个女朋友”“算是做过”，那应该是初恋，两个人懵懵懂懂，甚至可能不知道是不是爱情，就更别说怎么做爱了。女同性恋的第一任总是这样，性别认知和性取向认知的两眼一模黑阶段。

        对了，“你自慰过吗？”柳渐青背对着朱玉在收拾衣服。

        朱玉，刷得一下脸就红了，这么直接！“没有…不知道怎么…做…”

        行吧，手把手教学，性教育第一课，柳渐青腹诽。“好，我先洗澡，然后你再去洗，正好我收拾一下。”

        等朱玉从浴室出来，床单被套已经被换了一套。刚刚的马桶和浴缸也是，等自己进去的时候已经被套上了一次性罩子，置物架上也放好了欧舒丹的旅行套装。

        两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朱玉穿着睡裙和内裤躺在床上，有些期待，更多的是紧张。

        柳渐青把空调开到20度后，侧躺进被子，身体贴上朱玉的手臂，单手理好头发顺势撑着脖子，“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