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怔怔地看着他惊心动魄的蓝眼睛，明明白白地知自己一如既往平静的心。

        “其实搞清楚这些很简单。”

        上午她在机械地写作。卢卡斯陪了她大半个钟，在雨停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半――轻手轻脚地走了。因为不安和紧张，即使昨天晚上他们了很久，莉亚也没有犯困的意思，到了下午她坐公共交通去剧场，在闷热的后台她慢慢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然后坐在镜前地板上，靠着卢卡斯的胳膊睡着了，一点一点地甚至没听见导演过来对演员们说了什么。晚上的演出一如既往――她和卢卡斯饰演着这对经典年少的情侣，有许许多多的借位、对唱、吻戏。莉亚搞砸一切的心思分神想着德的审判――比如他们如果这时候分手了算什么――炮友、还是藕断丝连的完美样本。

        “什么？”

        ◇我女哭泣永远是为了「美」本的破碎，而不是德良知愧疚之类，我女对极端的美好和极端的恶意感知都会比普通人强，也就是为什么她是天才的艺术家。可以认为我女很坏。

        一个不任何起伏的吻。

        “要不我们不谈怎么相爱只谈怎么爱吧。”

        他转轻柔地拉着她的手，额贴上了她的额，眼睛甚至还带着一点笑容，但他或许天生有着冷淡的模样，尤其是在他垂下视线的时候，审视的感觉让她浑警觉起来。他摸摸她的脸，鼻尖都挨了上来，就是没有要接吻的意思。

        卢卡斯脸上仅有的一点笑意都淡去了，就像不愿意再忍受这折磨一样生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刚转要走又备受煎熬情不自禁回过来，上前一步紧紧抱着她用手掌垫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一下――

        “Ich    liebe    dich.”[德：我爱你]

        ◇卢卡斯以为莉亚和他一样一见钟情，幸运地投最纯粹的真心和爱情，但是不是这样的。所以瞬间希望破灭甚至是整个观念理想都崩塌了，他受的折磨比我写的多得多（后面还会再写）

        他平静，温柔，接受现实，但手指贴在她的脉搏中央。

        “我们现在就可以搞清楚――”

        辜负了所有美丽的事物，包谎言的苍白和恍惚。

        她傻傻地站在楼梯上看着卢卡斯。

        “没事的――没事的――这不怪你”

        卢卡斯低说。

        直到叁次谢幕结束――比昨天更加热烈的尖叫和掌声，他们沿着楼梯往回走出演出通，莉亚心不在焉，跟在卢卡斯的后，本没看清他是怎么迅速锁上门，反手在昏暗的楼梯间里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破罐子破摔，一边落泪一边说。

        他捧着她的脸说。莉亚的眼泪早就掉下来了，她站不稳，坐在了楼梯上，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像淋雨的夜莺，让人心生亲近却孤独得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