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咱俩人情债清了
(1)
丁嘉蜜本来考虑要不要在他妈家住一晚,最后还是算了,她怕她妈一直唠叨个没完。
其实她妈想得也没错,人老了总想有个年轻人作伴,她这个做小的翅膀硬了飞出去了,总得给她妈留个还不会飞的崽让她再培养培养,这一过程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人吹了太多次而失去弹性和活力的气球,正处在崩溃和破碎的边缘,假如她妈再努努力,她也许就从了。
嫁个条件相当的或者更好的,结个让父母高兴的婚,再生个适宜的孩子。
都是给外人看的,她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她爸妈子孙满堂,幸福美满。
有什么意思呢?
明知道没意思,人大都是这样过。
丁嘉蜜打着方向盘,不再去想。
周日无事,丁嘉蜜给好友屈邢发微信,约她喝酒。
屈邢没回复好还是不好,直接给她甩了个微信地址,附言:
“我家附近新开的,有脱衣舞男,质量不错。”
丁嘉蜜当场就拍定了,“就去这个。”
说到屈邢,可能是丁嘉蜜唯一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好友,也因为是这样,两个人的关系最真挚。
然而故事总有个开始,一开始她们两个还在一家公司,是个死对头,屈邢以为丁嘉蜜靠美色上位而瞧不起她,丁嘉蜜看不惯屈邢摆着个前辈样子教训人。
两个人明里暗里掐着,谁也没占上风,直到那个缺心眼的领导把她们两个女同志划到一组说方便出差,把两个人打发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出差去了。
旅馆条件简陋,最高只有六层,还不给装电梯。
屈邢水土不服半夜发烧,周边无人照顾,丁嘉蜜怕她烧死了,硬生生背着她从六楼下了一楼,又在医院陪护了她一晚上。
第二天屈邢烧退了,她泪眼汪汪主动握住了丁嘉蜜的手。
两个人握手言和。
后来丁嘉蜜离职自立门户,跟屈邢的联系也从没断过。
(2)
丁嘉蜜开着车,远远就看见屈邢在路边等她,屈邢最近剪了短发,又飒又帅,和丁嘉蜜形成两种极端。
两个人进了酒吧,屈邢点了杯盐狗,丁嘉蜜近期实在不想再跟“狗”扯上关系,她点了杯波士顿酸,等酒的时候,有人陆续上来要微信,屈邢给了两个看着顺眼的,丁嘉蜜都拒绝了。
屈邢惊奇:
“你转性了?”
丁嘉蜜摇摇头:“缺了点味道。”
调酒师把酒送到她面前,她尝了一口,口感绵滑,泡沫细腻,确实不错。
丁嘉蜜在心里给这家店列了个黄榜,如果一会其他酒不踩雷,那就晋升为红榜。
身边有好友陪伴的安全感,丁嘉蜜难得忘形,她有意喝多,尝了多种不同的款,酒混着喝本就容易醉,她酒量再好也不例外,喝到最后醉得糊里糊涂。
脱衣舞男是看不了了,屈邢在思考是把丁嘉蜜扶到自己家还是给她叫个代驾,她陪着给人送回去。
还是后者。
丁嘉蜜不喜欢宿在别人家里。
屈邢掏出手机还没点开,丁嘉蜜摁住了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机划开,递给她:
“你给联系人叫孟出锋的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没有打结没有停顿,如果不是她的眼神涣散,屈邢还以为她没醉。
她把手机接过去,找到对应的名字拨过去了。
孟出锋出完工,在工地上冲了个澡,准备收拾一下吃碗小面,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掏出来看了一下,丁嘉蜜。
第一反应是不想接,这女人跟他八字不合,他只想敬而远之。铃声响了一会,没有断的意思,孟出锋怕是之前工程上出了问题,最后还是接了。
“喂?”
低沉磁性的声音让屈邢震颤了一下,她捂着电话,对那头表明来意:
“您好,我是丁嘉蜜的朋友,她喝醉了,你来接一下她吧。”
难怪那头那么吵。
孟出锋不去酒吧,听到喧闹声有点不太适应,他不懂朋友在身边还要打电话给他是什么意思。他不会自恋地认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