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之也凑近去抱他的衣袖，“哥哥，帮帮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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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老神仙年高，国子监里年轻人热血方刚，女皇唯恐有不着调的家伙将人气出个好歹，正好太子近年加经筵，索调去弘文馆，以太傅总领。

天给太子讲课？不定是谁，就说趁休养请教一段时日，用不着扣拜师。”

        明帝朝贡举改制，边女官登制科三等，以近臣入外朝，开女士子参考先河。官学由此加收女学生，各官学之间一并加深连接，太学、国子学中的上生可入显贵云集的弘文、崇文两馆旁听，两馆生也需定期入国子学交换，以此作为鞭策。

        世上有些人光杵在那儿就让人向往，杨茁为国朝士子典范就是其中之一。若无裴珣提议，李令之压没想过这个人选——实在不敢高攀。

        裴珣也帮忙拎出来一位他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弘文馆总领杨学士年纪大，常年在馆里，你若能得他指教，即便没有师徒之名，日后也大有好。”

        杨氏一方望族，出过妃与宰辅，温齐乱军当初造反搞得如火如荼，其中的“齐”碾过杨氏故里，拿士族杀鸡儆猴，族人差不多就此死绝。上京族人南奔，不幸也幸运，留下一光杆儿，就是杨茁。

        转念回过味，李成平从昏昏然清醒，只怪一旁有裴珣施压，此人天生善人相，不笑而笑，审犯官也能保持和风细雨，老友叙话一般悠悠淡淡，是他行不够，违抗不得。

        封王时听说敕造王府选址在务本坊，李成平差点直接跪女皇跟前，只求换个地方。

        樱妹：谢邀，本人已出家，请祝我成仙。

        李令之抿笑颔首，叫人去拿投壶与细箭来，正色：“明日就要去坐监，今晚不喝酒，索多玩会儿。”

        杨学士杨茁，乃是朝上一位知名老神仙，少年时姿若濯濯春柳，年过古稀依然以清古风仪著称。

        “能无恙，少点心事，我就谢天谢地啦。”李成平不耐烦地挥挥手，端正容色看向他妹妹，“樱时，别他那些，咱们就一句话，全听圣人的。”

        李成平脑瓜子都被调侃得抽疼起来，作势要捂耳朵，“放过我，一想到杨老我就。”

        裴珣不急不恼，笑拱手：“臣借淮南王吉言。”

        他少小即有慧之名，迁居时历经离丧，长大没出仕，开馆收些学生而已。最早只有孩童，渐渐也有成人，越州偏安东南，局势还算安稳。

        战乱动年间，即便皇族命也不过草芥，无数馆藏亦随城付之一炬。国朝新复，即下旨征召士人修书，人的记忆只一代便灰飞烟灭，文字若能幸存，则于王朝崩溃后百世芳，即便不能留名，参与也是一件幸事。

        李令之吃了一惊，“杨学士……太傅啊？”

        裴珣见她迟疑，意有所指瞥一眼李成平：“你哥哥同学士相熟，请他去说情，不怕学士不收。”

        裴珣却不担心，反而以为十拿九稳，“弘文馆前月失火，最近从各署叫了不少书令史去，正是缺人的时候。”转而和颜悦色地嘱咐李令之，“别小瞧整理旧档，迂的人真能当成去抄书，你正着舍人也明白辞令之重，多看看能学到不少，以前没过正字和校书的人可进不得政事堂呢。”

        李成平看不得他的仕途经济，嘲弄：“要教她学出宰相才，宗彦你先宰相再说啊。”

        “叶子戏我算不过你，投壶可就看我的了。”李成平也笑了。

        李令之恍然：“听说你们去国子监那两年，哥哥很受了点关照。”

        李成平拧眉：“别抱太大希望，杨老自关门弟子去后就不大面啦。”

        乱世士子几乎无人淡泊名利，四散求官，反而打响老师盛名，杨茁人在江左坐，名士招牌从天上来，入国子监后得是讲经老本行，教了一辈子书，名声很好。

        李成平也诧异，“杨老？我还以为他已经荣养了呢。”

        裴珣无语，“学士潜心治学，每旬会给东讲一次课。”

        裴与李，宝与黛

        裴珣笑劝：“从南，你替妹妹请托，可比太子去说情合理。”

        彼时无忧无虑的齐国小公主被亲妈扔去国子监了三年女学生，后来对小辈也如法炮制。

        李成平不大见她卖乖，受的少，于是毫无抵抗力，昏了自然满口答应，“好好好，我这两日就上杨府一次。”

        杨茁经越州知州举荐，入朝却进了国子监，以本职兼入史馆。原因无他，只因年未不惑的杨先生，是在朝不保夕的乱世中混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名士，以教书出名。

        裴珣无论到哪里都适应良好，自然门门优等。玉华公主无心向学，没多久直接跑路，回中由皇夫开小灶。最倒霉还是李成平，他已挂入宿卫轮值，快快乐乐去武夫了，没想到又给抓回来读书，还因为靖王和杨博士打过招呼，得到了本不想要的特别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