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舍人厅，其他官署也一样少了人，不定往北，哪里都需要人手。

        “他呀，过段时间会上心的。”女皇一反常态毫不暴躁，笑容十分舒畅。

        “好像香气是有些特别……”李令之混一句，想起先时魏国公夫人重病，之后便一直不大好，淮南王府也去过问候，转而问：“夫人近来如何了？”

        李令之随口问：“吴兴茶？”

        舍人厅满员当有六人，一人主判，兼与另五人分掌六曹，舍人最初因拟旨、咨询颇得看重，常有转一两任直入政事堂，只是随着时间，除主判地位特殊一些，六曹之说尘封，所有人不过是按排班轮值搭档，确保女皇跟前不会缺人，依然是近臣，却更像一个锻炼年轻人的位子了。

        “母亲神好许多，只是不大能见风，年节拜访恐要祖母出面了。”

年即便无心情爱，偶尔也会想个吉光片羽，不提还有同学打趣了，李慈顿时窘迫起来，“阿娘，我还小呢。”

        “相公那边？”李令之有些惊讶，“我们得看里安排。”

        柳钦官职清贵，但品阶不高，又非嫡长，还不够格代表一家人。而魏国公府太夫人是先帝心腹女官，柳家一度吃挂落，也没影响到她的优待。

        柳钦要值年前最后一班，不急着回去，最是安逸。他起去次间煮茶，淡淡对二人：“主判离京，继任未定，上面暂时没有加人的意思，便先按只有我们叁人算，往后大家多担待。”

        沧州的清算临到年关暂时停滞，乱起至今，河北从上到下贬的贬、调的调，空缺没急着满人，先让留下的官员权且兼任，又缓步抽调其他地方官员赴任。吏正值考评，挑选继任十分谨慎，免得刚出名单其中就有人出事，那是拿自己的仕途去替人冒险，因此人选迟迟未定。

        母子二人重又说笑起来，一室和乐。

        李令之

        赵先也：“我来抄一份，希真入档。”

        各官署年前最后一次全员聚齐，闲聊的闲聊，回家的回家，郁闷的值守官提前去铺被子，城慵懒又安逸。

        李令之笑：“太夫人高寿，怎么好劳动？王府大门每年开，不差这一年。”

        柳钦居然笑了一下。

        赵先解释：“不是叔父那儿，是显国公家要请人，正叫我参考。他是郡王的晚辈，同府兄弟虽然不大来往，毕竟是兄弟，对怎么请你们就犹豫了。”说着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笑容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柳钦推给她一杯，“当心。”

        李令之点了点，等茶水沸腾，便走过去。

        赵先打破沉默，温声：“一起来拟明年的轮值罢。”

        柳钦微微颔首，李令之没指望他能给个笑脸。

        他其实不算难相，只是天生冷峻，说话又没点热络。他勋贵出，过年随柳家人上门时礼节周详，因此李令之虽对他敬而远之，见惯倒不怎么怕。

        柳钦无可无不可，李令之也老实坐到下首。

        *

        柳钦：“赵兄新拿来的，说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叁人很快协调好日程，好消息，由于缺人，柳钦与赵先联袂当值的日子相应减少。坏消息，每人的值宿平白多出许多。

        一旁赵先誊抄完毕，了未干的墨迹，扬声：“希真，你和郡王过年时有空过府一趟吗？”

        李慈大如斗，果断祸水东引：“阿娘有功夫念我，还不如小舅。”

        “刚才说自己长大了的是谁啊？”女皇笑得不行，了一把他俊俏的小脸，“哎哟，我儿知害羞了，看来得尽快定下娘子来了。”

        中书省里，叁位年轻舍人面面相觑。

        时下中书令和尚书令一样，打从有皇帝的亲儿子担过职，就一直空置着。中书省主官原是一位老侍郎，年纪一把没能混进政事堂，回京前摔断了，索上表致仕了，这会儿闻讯主判升官，一时居然群龙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