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什么叫做爱

        宋欢是爱过李迦的。对，是爱。

        在他们分离的那些年，某几个瞬间――譬如注视阳光投射下的阴影时，她会想起那个清晨。

        那个清晨他们难得没有争吵，就着初升的旭日，没有温度甚至泛着凉意的旭日，手臂上沾上了露水的湿，他们站在走廊外看着旭日从操场的那一边探头。

        在李迦懒散扫过操场上寥寥几个学生时，宋欢在看他。

        宋欢的心中出现古怪的涨感，她动了动手指，喉咙微痒，突然有一种冲动。

        于是她说：“李迦，我有事告诉你。”

        李迦转头：“嗯？”

        他困惑凑头过来时，她在他的颊上印下一吻。

        那一刻，空气都变得湿漉漉了。

        她看着李迦的耳根倏地通红，看着他转身手足无措钻进教室，看着他居然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那个清晨明明是凉的，却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日，镌刻在宋欢的脑海里，时不时地烫出痕迹，使她后知后觉地钝痛。

        然后觉悟――哦，我是爱过他的。

        爱是荷尔蒙，是几个冲动的瞬间，是失去后再想起来时伤口的痒麻和绵密的痛。

        但宋欢在云港国际再醒来时，她捂住胸口，那些绵密的痛已经被子弹贯穿的空取代了。

        那个地方，好像在漏风。

        她顶着黑眼圈，捞过校服和磁卡，随便把几本书往包里一塞，就出了宿舍楼。

        早餐刷了一个红豆味的面包，宋欢啃着面包找到自己的教室落座，只是她才抬头，就扫到了自己身侧隔了一条走道的谢泽慈。

        谢泽慈低着头眼睛盯着书，一副尘世与我无关的模样。

        宋欢眼神从他红得滴血的耳朵上收回，差点被面包呛着。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故友很理智，有一种悲悯的佛性，但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这么容易害羞。

        看了眼时钟，宋欢迅速把面包啃完，豆奶握在手里吸出咕咕声，随后起身去丢垃圾。

        回来时她看到课桌上放了一张叠好的纸条。

        打开一看，是熟悉的字体，也是熟悉的内容。

        “不要早恋。”

        想起上一世谢泽慈把书本立起来藏在后面，小声劝诫她的样子，这句话仿佛就在耳边。

        她抿住唇忍住笑声，不可避免地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你都看到了？”

        纸条扔回去，谢泽慈瞪大眼，像是惊讶她怎么知道纸条的来源。

        随后有些纠结的装傻充愣传回：什么？

        宋欢在纸上一笔一划写：我-和-他-做-爱。

        再扔回时，上课铃响起，宋欢听到身侧书本被撞到地上手忙脚乱的声音。

        谢泽慈没再理会宋欢，他认真听了一整节课，做了一整节课的笔记。下课铃才响，他便像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一般，急匆匆出了教室。

        宋欢看着他的背影，没睡好的坏心情刚一扫而空，扬起的嘴角就塌了下去。

        她看到了李迦。

        李迦从隔壁教室过来，身边站着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宋欢也不陌生，上一世宋欢去给李迦送生日礼物时，就撞见过李迦和她在公告栏的阴影下亲吻。

        衣领标签处写着“李迦”的校服外套，也曾出现在她的座位上。

        原来他们认识得这样早。

        宋欢将装着几本书的包扣上肩，面无表情地跟在他们身后。

        她余光扫到那个女生环上李迦的手臂，脑海里漫无边际地想起萧璃昨天递给自己的避孕药。

        李迦和别人做爱会不会戴套？他不会让其他女生也都吃药吧？

        真是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