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美娟说：“柠檬，美白的。”

        夏允风抓紧书边的一角，脸色涨得通红。

        夏允风也看他，眼底黑黢黢的。

        夏允风护着自己的作业本，严严实实的捂好了。

他看着迟野拉开拉链，把他的书进去，书里夹了张草稿纸，上面记着一些毫无章法的演算和老师布置的作业。

        迟建国又加班去了，母子三人围着饭桌，夏允风上香的，甜味儿快盖过菜香了。

        “这屋又不是你一人的，我想什么时候说话，说什么，你不着。”

        他拆开袋子，捞了个橘子仍给夏允风，再拿一个自己吃。

        夏允风盯他半分钟，越看这人越欠揍，但权衡一下武力值估计自己没胜算，于是也欠不唧唧的说：“那我什么时候睡觉你也不着。”

        迟野学入神了心思都在书上，想起来喝的时候都好晚了。

        “哈。”迟野不知想起了什么，“屁也白的。”

        “嗤。”迟野端着碗笑了，看一眼夏允风的肤色，“有点困难吧。”

        “几点了还不睡？”迟野放下杯子。

        九号巷安静的仿佛掉片叶子都能听到，他往旁边一看，夏允风坐姿端正的写个不停。

        迟野有点愣，补习班不用这么用功吧？

        家里凌美娟早就在等，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出来迎。她从迟野手里接过夏允风的书包，问今天过的怎么样。

        迟野皱着眉：“我一大活人都能把你吓一？”

        当妈的不仅不，观众当的还乐呵。

        他把书抽了出来，随手捡起桌上一支笔夹在手指间转了一圈，那双盛气凌人的眼睛在深夜里显得温和多了。

        俩人有一阵没搭理对方，也就那么久没吵，凌美娟打心里觉得吵吵好的，跟迟野吵嘴时的夏允风上有孩子气。

        夏允风感觉到脸颊在升温，抓着迟野温热的手指：“还给我。”

        那腔调仿佛要咬人，迟野挨了踢，换个姿势，边夹菜边说：“怕丑你别光屁啊。”

        说话时眼尾都是弯的，嘚嘚瑟瑟的混样让人看了就烦。

        吃完饭洗过澡，俩小的进屋学习。夏允风上味儿被空调风散了，飘的到都是，迟野躲远点儿。

        突不突然的都突然了，这屋统共就住俩人，迟野又不是什么能耐得住子的人，让他闭嘴不可能，让他听夏允风指挥更不可能。

        好久没人说话了，骤一出声夏允风被吓的一激灵。

        迟野把自己的凳子拖过来，从夏允风胳膊底下抢他的作业本：“知你现在像什么吗？特像那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野猫护食。”

        藤晃了一下影子，小猫抓掉几颗萎顿不成型的黑，扑通通的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迟野搡开他，把纸放回书里夹好，嫌弃：“谁想看你的鬼爬字。”

        迟野把那张纸在手里。

        等夏允风清爽的出来，正好吃晚饭。

        “小风，你顺便冲个澡，饭还没煮好。”凌美娟说，“妈妈把衣服放在外面。”

        迟野蹭了下鼻子，说：“妈，你买的什么沐浴啊，味太冲了。”

        夏允风正晕车，闻着橘子的味舒服多了。他把剥了贴着鼻子，使劲儿闻了两下。

        被反驳了迟野没上心，喝完牛空杯子放一边，嘴走过来，胳膊一抱一探，准狙击：“不会写啊？”

        儿子们看书，凌美娟把服务工作到位，晚些时候一人送一杯牛，都得喝掉。

        夏允风翻一页书：“你不要突然说话。”

        城里的课业对夏允风来说太深了，今天的课他几乎没有听懂。

        小猫扑到窗台上，尾巴轻扫着玻璃，爪子不知在什么上挠了挠。动静在夜里很突兀，夏允风转移注意力似的往窗边看。

        “好的。”

        迟野弹他手背：“别跟我轴，我脾气上来你倒霉。”

        夏允风简简单单的概括，手里还攥着剥下来的橘子，汁水浸在指甲里，淡淡的黄色，放在从前夏允风本不会，在山里没必要干净，也干净不起来，但现在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

        “冲吗？”凌美娟朝夏允风上闻了闻，“你不用啊？”

        院墙上不知从哪儿来一只猫，夜色下黑乎乎的一团，一双青色的眼睛闪着光。

        “谁说的，我们家小风底子好。”小孩发长得都快，才剪没多久，碎发就贴在了额上，凌美娟伸手拨了拨，“看看发际线多白。”

        “没用，受不了这味。”

        夏允风忍不住了，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咬牙绞出俩字：“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