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得说夏允风看他，小孩不承认他还拧巴。

        小孩好像是变白了，天才阴了几天，夏允风白了一个度。迟野却不知突然想到什么，一言不发的放开了手。

        迟野推推他的手：“拿开拿开，看完了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就是个铅笔画么。小孩真矫情。”

        天赋是有天赋，可能骨子里带了点艺术基因。夏允风亲爸就是画画出的，后来经了商，开了个画廊。

        他可没说假话，那段时间可讨厌迟野了，谁想看他。那天写作业写累了，抬眼就看到外闹心的人，夏允风恨不得拿笔戳他。

        “没了。”夏允风就是一时兴起，他本来就不会画画，自己瞎琢磨。

        夏允风捂着不肯撒手，耳有点红，他从来都是瞎画，以前在泥地里画没人看，这还是第一次在纸上画，想到迟野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他更羞耻了。

        迟野夏允风的脸，要是没经过那些，夏允风该长成啥样呢，迟野想不出，他只知那样他俩不会遇着，也没有一个凌美娟来拯救他黯淡无光的童年。

        “我都服了。”迟野瞪着他说，“我不笑，不笑行了吧！”

        这句直接把夏允风听蒙了，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毕竟迟野这张嘴一天天的说不出几句好话，夸更是没有了。

        迟野仔细看了看，想起来这是跟夏允风冷战那段时间的某个黄昏，他不想跟人家在一屋待着，跑去院子里修剪藤。

        迟野说：“谁知你。”

        迟野说：“放那儿。”

        夏允风的桌子离门口近，他刚拿完巾顺就坐那儿了。

        “谁翻你东西了，说话注意点，别整得我跟氓似的。”迟野说。

        夏允风哪晓得迟野能把这个翻出来，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在本子上，动静响，嚷嚷着：“你咋随便翻人东西呢！”

        第23章

        夏允风不跟他争了：“爱咋想咋想。”

        成品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抽象，画的有模有样的。

        迟野就坐在那圈光里，不知看了什么，抖着肩膀笑。

        夏允风抱着空碗找拖鞋：“我去洗了吧。”

        夏允风不情不愿的拿开手，自己不好意思看，眼睛飘忽地在迟野肩颈一块乱转。

        迟野说：“让你放那儿。”

        迟野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夏允风刚才随手放桌上的碗端着，托着他的下巴晃他的脸，逗小孩玩似的：“看不出你还有这天赋呢，小乡巴佬。”

        夏允风第一怕他笑自己画的难看，第二就怕他说这个，防住了前忘了防后，忙说：“我一抬就看见了，又不是特地盯着你看。”

        小孩桌子收拾的干净，整整齐齐码着一摞书。迟野抽了两本放手下垫着，随手拨一下，几页纸翻起来，出了纸上的画。

        夫妻俩当年为孩子散的，夏虞山把夏允风弄丢了是凌美娟心里过不去的坎，难受也是真难受，但夏虞山觉得那么小的孩子找回来的希望太渺茫了，一直劝凌美娟放弃，说趁年轻再生一个。

        迟野掂掂本子：“还有吗？”

那两个字，夏允风顿了顿。

        这事儿是俩人离婚的导火线。

        迟野出去拿了条巾发，坐在椅子上戳手机。台风是真的过去了，太阳光虽然微弱但也是晴了。

        迟野炸了：“我就是那种人？”

        天空彻底放晴了，夏允风就跟那受了的秧苗似的，太阳晒一晒又活蹦乱了。

        不为别的，这跟那天看到的杂乱无章的线条不一样，画上的内容迟野太熟了，就是他们家后院，视角就是面前这扇窗，反光的玻璃，木制架，盘在架子上果实稀疏的藤，还有站在架子底下拿剪刀修枯枝的人。

        迟野弹他手背：“别装聋，撒手。”

        迟野欠了点肩膀给他看，指着边上的人：“这个是我啊？”

        夏允风可不想在生病的时候被嘲讽，提前约法三章：“那你不许笑。”

        迟野又盯着看了会儿，突然笑了：“画的还好。”

        夏允风心说，你可不就是吗。

        急的方言都出来了，那是真不想给别人看。

        夏允风前几天就藏着掖着不给看，这下全给迟野看光了。迟野盯着那幅画，有些诧异。

        夏允风真要去把碗洗了，脚步轻轻的朝门口走。经过迟野的时候探望了一眼：“你看啥呢？”

        夏允风不吭声的把小米粥喝完了，手指摸着凉晕晕的碗沿，招呼了声：“我喝完了。”

        夏允风看着他没说话，言下之意明显。

        夏允风亲爸的事儿，迟野知一点，但不多。夏允风应该也是知一点，凌美娟还没机会跟他说夏虞山那些事儿。

        哪知都被夏允风看在眼里呢。

        凌美娟放不下，不肯生，后来意外怀过一个孩子，凌美娟瞒着夏虞山偷偷去打掉了。

        “你又偷看我。”迟野说，“我发现你总是偷看我，看我洗澡还看我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