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包子把一扭，地说：“我没生气。”

        夏允风正要脱衣服洗澡，见迟野进来，皱着眉说：“我要洗澡。”

        乍一听还凶，一点不像刚才绵绵的样子。

        说完退出去，回房间插上电，搂着小猫慢慢给它。

        两分钟后回来，老远把巾甩给迟野，等迟野抬时只看见夏允风走掉的背影。

        察觉到夏允风的目光，迟野低下，眉梢挑起一点冲淡了凶悍，问：“气完了？”

        回回生气都是这一句，迟野差点要笑出声。

        迟野把伞给夏允风，蹲下来，拨开纸箱一角，里的小猫团成一团，可能是有点怕生，察觉到动静便往后缩了一下，狐假虎威的冲着迟野又“喵呜”了一嗓子。

灯，细雨给路灯染上模糊的颜色，夏允风撑着伞站在路旁，肩背很薄，看起来孤零零的。

        迟野忍住的那声笑就这样漏了，觉得这只猫跟他们家小气包子也忒像了。

        九号巷野猫很多，曾经就有一只时常来爬他们家窗，还在后院偷吃迟野的酸。

        夏允风似乎是怔了一下，随后想把手抽开。

        “拿条巾给我。”迟野使唤。

        大概是那只手太冷了，迟野把它揣进口袋，雨伞歪着偏向一边，牵着夏允风往家的方向走。

        到了家，客厅灯一开，迟野把小猫从箱子里捞出来，才发觉这还是只小猫，巴掌大。

        那只手已经不冷了，连带着上的温度也缓慢升高。

        角落里传来窸窣响动，迟野看过去，墙底下扔着几个纸箱子，淋了雨，受了，塌塌地耷拉着。

        夏允风忽然仰，看了迟野一眼。

        小猫脏兮兮的，都看不出原来的花色，发漉漉的贴着，上一抖一抖的。

        迟野说：“看着点，别让它上床，我去洗澡。”

        小孩儿也不知什么的，一生气就挂脸，也不搭理人，生怕别人不知他在生气一样，问还不承认，也不给个说法，就自己在那一个劲的气。

        夏允风脱掉生生被自己捂干的鞋子，白袜子浸后染上污水的浊色，他顺手脱掉袜子往迟野屁边一扔，赤着脚去给他找巾。

        “好像有只小猫。”迟野说。

        少年的侧脸棱角分明，不是温和的长相，他的眉眼很锋利，和夏允风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锋利不同，迟野的长相其实有点凶，带着悍，偶尔会出攻击。只不过他时常不耐烦的皱着眉，无意间将那些气质弱化一些。

        夏允风发也没，就这么站在那儿，抱着胳膊，薄薄的眼耷着，高冷模样冷不丁瞧着还有点唬猫。

        这么小的猫也不能洗澡，只能这么脏着，迟野倒也不嫌弃。

        它像是对夏允风感到好奇，绕到他转悠两圈，一昂首和夏允风泛冷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雨很轻，他在伞下靠近夏允风一步，拇指搓了搓他的手背。

        回应他的是一声绵的猫叫。

        “小东西怪可怜的。”迟野回了，“带回家？”

        迟野抱着猫不撒手，去厨房找火和牛。

        转入九号巷之后，树影婆娑，风着伞沿儿轻蹭着夏允风的脖子。

        落难的小猫藏在里面，可能是饿了找吃的，也可能是躲雨，小爪子把纸箱扒拉的乱七八糟。

        夏允风站在那儿，对这种绒绒的小动物没什么兴趣，伞沿戳了一下迟野的后脑勺：“走不走？”

        漉漉的红墙青砖不知从哪儿被投出一幽梦似的光，夏允风一脚踩入水坑前被迟野拉着手朝旁边带了一步。

        他俩走到跟前，纸箱是住放在这里的，明天天亮会有专人来收。

        小猫吃饱喝足，细细地叫了一声，两只前爪向前一伸，伸了个懒腰。

        一开始小猫防备心还很重，总一副要咬人的样子。大概是柔和的风的太舒服，小东西倒戈的也很快，墙草似的，后来还会用脑袋着迟野手心瞎蹭，这德跟夏允风黏人时也很像。

        迟野没让他动，左手接过伞，右手拉住夏允风。

        迟野买好东西钻进伞里，握住伞柄的同时也握住了夏允风微凉的手。

        夏允风洗好澡出来，那半路捡来的丑猫就趴在他床脚喝。

        “怎么不走？”夏允风问。

        迟野找到风机，上下扫了夏允风一眼：“赶紧洗，洗完去把感冒药冲了。”

        迟野用巾把小猫裹起来，抱在手上去了卫生间。

        迟野弯着腰，伸手把烂歪歪的纸盒抱了起来：“我抱。”

        迟野有时觉得夏允风就是个小气包子。

        俩人那点疙瘩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了个不速之客，夏允风伸长了胳膊帮迟野打伞，脸上表情都快冻住了。

        夏允风张了张嘴，有点嫌弃的看了那球一眼：“我不可能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