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风终于低夹了块肉，蘸着辣椒粉：“打过照面，不熟。”

        夏允风看向他，烦死了这种自以为是的了解。他不动，倔着脾气，夹住盘子里的刺。

        姜意只好作罢，俩人相识多年，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姜意大学毕业后留在美院任教，同时挂名在夏允风的工作室，项目不常接，每逢寒暑假倒是很热衷推荐优秀学生过来实习。

        夏允风淡淡的：“嗯。”

        余淼捂住屁，大惊失色：“谁告诉你的！”

        姜意把鳗鱼寿司挪到跟前：“吃一点。”

        刺上来，姜意给夏允风夹了两块：“尝尝这个。”

        夏允风坐在位上，自下而上的看着他，眼神很淡，过去总巴巴黏着迟野的一双情目，现在没有一点情意。

        “没有，那位先生打车走的。他说没有国内手机号，是我帮他叫的车。”

        牛丼饭推过来，迟野说：“吃这个。”

        姜意看夏允风一直没怎么动筷子，关切：“小风，没胃口吗？”

        “不用了，”迟野拒绝，“你们慢用。”

        夏允风不让他开，说冷。

        真正让夏允风在业内出名的是以他为负责人的份主办的一场公益画展，那次画展没有名人名作，共展出四十幅画，均是出自贫困山区的学生之手。

        山区物资匮乏，娱乐贫瘠，孩子们画山画水画外面的世界和对未来的期待。夏允风就是从山里出来的，他理解每一个孩子的心，因此呈现出的东西也是最纯真质朴的。

        迟野看着姜意：“别给他吃那些，他海鲜过。”

        夏允风没再多问，姜意站到他边：“带我一截儿？”

        迟野抓着外套离开，帘幕抬起又飘下，脚步声逐渐远去。他走后，包厢里面面相觑的安静几秒，这情状谁见了不说一句有问题。

        “他没开走吗？”夏允风问。

        姜意晚上喝了几杯清酒，上热燥燥的，上了车就把车窗打开一条。

        夏允风说：“余淼，送一下。”

        余淼夹一块牛肉：“我们特地联系cgs本，就是想找个德国设计师，千算万算还是失策了。”

        饭桌上因他这一声渐渐安静下来，大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怪怪的，直呼第一次见面的甲方大名怎么看都不太礼貌。

        好好的接风宴变成了同事聚餐，女孩子多的地方吵闹的很，还很能聊，结束时已经过了零点。

        他摸摸口袋，把车钥匙放进迟野掌心。

        夏允风抬起手，筷子要碰到的时候，面前的寿司被人拿走了。

        对方收拢手掌时碰到了他的指尖，夏允风觉得凉，充盈着气的室内，迟野手指的温度像是冰块。

        “去。”夏允风转动方向盘，“记得帮我报个名。”

        迟野眼帘轻掀，按耐着没动。

        夏允风去结账，前台把车钥匙给他，说是和他一起来的客人留下的。

        迟野在他们的对话中了解个大概，借他人的嘴盗听夏允风的生活。

        以前也是这样，迟野不怎么喊夏允风大名，喊了多半是警告或者真生气的时候，现在可能两样都占着。

        “夏允风。”迟野沉声喊。

        迟野把夏允风面前的海鲜都撤了，自己点的那些摆到他手边。那些年伺候夏允风吃饭也是这样，把他不爱吃不能吃的全推走，明晃晃的偏爱都留下。

        夏允风左颊鼓动，飞她一眼，很不给面子的说：“我知你屁上有颗痣，我见过么？”

        姜意说：“学生们放假了，美院的公益项目近期就要启动，你今年还去吗？”

        桌上话题扯的很开，夏允风拉回正题：“迟设计预计在北城待多久，一个人可以？”

        笑声迭起，大家都太熟了，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几个玩笑过去，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迟野。

        田忍不住了：“风哥，你们认识啊？”

        点了樱桃酒，清冽甘甜，迟野刚喝过，齿留香，人似乎也柔：“我们已经和北城分的同事对接好工作，如果项目工期太长，这边的人会继续跟进。”

        这话谁信啊，余淼说：“他都知你海鲜过，这样算不熟？”

        迟野笑笑。

，建成之后将要办一次大展。

        吃饱了，迟野站起来，手伸给夏允风：“车钥匙，我拿行李先回酒店。”

        “没问题，”姜意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跟负责老师说一下，确定好日期后告诉你，你提前预留好时间。”

        夏允风大学开始，每年都报名参加学校的公益助学项目，最开始是以志愿者的份去往贫困地区，工作是教那边的小朋友画画。毕业之后他每月都会留出一分薪水投入到公益项目中去，每年资助两个山区小学生，一直供到他们上大学。

        姜意尬笑两声：“怎么了这是。”

        言下之意是不会在北城待很久。

        倒也不是，夏允风看了眼桌上的菜，海鲜他不能吃，迟野点的他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