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正了正色，牵起她涂着漂亮朱红色甲油的手指，微笑，“你会在读大学的时候，遇到一个帅气多金的白王子，所以，阿琦，你一定要坚持念完高中，考上大学。”

        睡在墙边的那个，有些早熟，十分珍爱容貌，发拉得又黑又直，还打了耳钉。

        “嗯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祝灵转过，回看了一眼昔年的好友。

        尽是在梦里，她发现她依旧无可去。

        “好的好的好的。”多年社畜生涯早已使她下意识逃离人类。

        她漠然地开口，“我不是大学霸，我到了高中，成绩烂得像一坨屎。”

        “我喜欢画画！我想考艺校，但家里没钱让我念艺校……”林月瑶有些失落地坐在雪白的床铺上。

        祝灵只想着怎么从梦里解脱。

        这是冥冥之中给她指路的隐形NPC吗？

        姑娘问，“灵儿，我长大后会嫁给白王子吗？”

        “我来自十年后。”祝灵煞有其事，既然是梦，那就一吐为快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女生忍俊不禁，“别逗我们了，你怎么会知高中的事。”

        她抱起包包，将准考证和文收好，茫然无措地走出教室。

        “哈哈哈哈真的吗？”周琦有些脸红，心中小鹿乱，将埋进了被子里。

        祝灵走到她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如果家里没有条件，咱们可以曲线救国，多少岁开始追逐梦想都不晚的。还有，今年艺中会有一个政策，减免40%学杂费，我建议你尝试报考一下！”

        祝灵凭借记忆将她们认出，两个女生都是初中班上成绩于中下游的水平，偶尔挤进中上，平日里爱跟着她，尽初中时关系似乎确实不赖，但是高中后几乎再无联系。

        两个女孩被她逗得捧腹大笑，“怎么可能，如果你都混得这么惨，那我们呢？”

        她浑浑噩噩地打开酒店房间，里面赫然躺着三张小床，两个女生已经穿着背心睡下，见到祝灵，又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叽叽喳喳问，“怎么样，大学霸，你一定考得很好吧。”

        祝灵俯下，用力地给了林月瑶一个拥抱。

        为男人？为金钱？为原生家庭？还是仅仅在扭曲的世界中染上了厌世的气息。

        她在镜子里捧起自己十五岁的青涩面颊，满眼沧桑，“我一点儿也不想长大。”

        祝灵怔忡了一瞬，长大后她们再也没有交集，只是听说她高中没读完就去南方打工，二十岁那年，嫁给了一个离异带娃的中年男人。

        祝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眼里登然染上惊惧的神色，额间冒出冷汗。

        那男人，有家暴倾向。

        她赶上最后一班校车，老师见她失魂落魄，以为她考得不好，忙贴过来安了几句。

        另一个女生脸上泪痕未干，情绪低落，“今年英语好难，我刚刚给我妈打电话，说我可能考不上高中。她竟然说太好了，家里就不用出钱给我继续念书了。”

        “我呢我呢？”靠窗的女生眼里也迸发出希望，在她们眼里，祝灵是大学霸，点石成金，说什么都会灵验。

        “真的吗？”少女抬起，眼里星星点灯。

        她记得她住在七天假日酒店，可是哪一个房间呢，全然记不起来。

        小狗书包侧边的小包拉链已经坏掉，随着祝灵的晃动，里面的圆规、明信片、电子表，还有酒店房卡统统掉了出来。

        她与这位女同学也没有什么交集，只是某天偶然通过共同好友的微博点进她的主页，发现她过得风生水起，了不知是那一行的销售，不到几年便给爹妈买房买车，容貌也修得比学生时代时致很多。但，就在二十五岁那年，她毫无预兆地楼自尽。

        祝灵跺了几脚，又将房卡捡起来，上面果然贴着白色便利贴，“七天假日酒店，702号房。”

        “嗯，我想，月瑶应该会找到生命中最最热爱的东西，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熠熠生辉呢。”

        祝灵把2B铅笔和橡放进透明却发黄的文袋，在讲台上找到自己灰色土狗的包包，她之所以一眼就认出它，是因为关于青春的回忆，这个已经退役多年的书包一直放在家里的杂物柜里。

        “我长大之后，泯然众人，勉强上个本科，在一线城市干着底层工作，月薪五千，天天被领导PUA，材发福得像一块面团，一慢病，又懒又馋，还社恐内向，本无法入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