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知州邓永常与六皇子和文宁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尚书蔡悬又是赵启寒的人，这些年赵启寒不知在其中摸了多少油水。

        陆彦却忽然觉得有些心安。

        “这是我刚刚列出来的行李单子，你看看需不需要添补。”温然拿着单子上前问。

        陆彦心中一，与此同时，他也生出一丝不安感。

        温然不解他的举动：“你怎么了？”

        这于她们而言就是救命的食物与银钱。

        陆彦看着她里里外外忙碌的影，眼中漫着柔光。

        “朝廷不公皇帝昏庸,  才致我们离失所,  这与前朝又有何分别？”

        此行若顺利归来，待到合适的时机，他的份也该恢复了。

“越州也许会很危险，我可能不能时时顾到你。”陆彦沉声。

        “当真？”温然扬起眉眼问。

        陆彦话锋一转：“但若你不怕，那我们便一起去。”

        “老朽这一生,  前半生历经梁厉帝的暴无,  本以为新朝建立后能安稳余生,  谁知临了还要经历这一遭。”

        陆彦派人在民中间暗中调查过，只是源难寻，唯有进这越州临曲城内方能一探究竟。

        越州如此混乱,  消息竟是一点没有传到京都,  还有那些民口口相传的话――

        小姑娘念念叨叨，对他很是不满。

        民,  这段时间温然见过最多的就是民。

        对于百姓们来说，能安稳度日便是最好的，如今田地被毁无家可归，他们心中自然有怨言。

        但现在不是揭发的时候，越州此行，一则是为查出究竟是何人在背后图谋，二则是为找出能击杀赵启寒致命的证据。

        这些话大同小异,  都意指朝廷不公帝王昏聩，大邺有前朝腐败颓然之景。

        “那好，我去让人收拾一下行李，后日便要走，需得抓紧时间收拾。”温然说完便转出去吩咐。

        陆彦不接单子，径直握住她的手，他起将小姑娘抱进怀中，像是在寻求她的真实感。

        温然以为他要拒绝，她眸光渐暗。

        入越州境内，及至越州州治临曲城外。

        “属下明白。”宋棋颔首应声，他回去刚才的位置，寻到那对母女，找了机会单独将食物和银钱给了她们，那对母女磕拜谢。

        陆彦看向温然，她似感觉到他的目光，回眸对他一笑。

        他以为自己得隐蔽，孰不知陆彦早握有证据。

        陆彦明面上是经州富商郑家次子郑言，他早已派人好打点,  确保这个份短期内不会轻易暴。

        “冷？那你还穿这么少？让你抱手炉你又不抱？你一直都这么不听劝吗？”温然听他说冷，从他怀里钻出来，赶忙装好一个手炉给他。

        “没事，”陆彦低声，他随意了个借口，“我有些冷。”

        她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拥过来讨要食物，那个单薄的小姑娘被人挤得一踉跄，她的母亲赶忙拉着她往后退了退。

        ……

        温然看着那对母女躲到最角落的位置，她放下帘子，沉默不语。

        这也是皇祖父的意思。

        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选择欺骗，但欺骗就是欺骗，更何况她先前那么排斥赵启临，排斥与皇室牵扯上关系……

        ?  第43章

        他想，他的小姑娘终究还是在乎他的。

        越州的情况远比她在京城听到的要严重许多。

        那些民被抛在后，车即将进城，温然在此时掀帘对宋棋：“你去送些食物和银钱给那对母女，但切记要避开人群，莫要让旁人看见，嘱咐她们不要将钱财外，防着些别人。”

        如今的越州，定有人在谋不轨之事。

        温然一开始也是这么想，但这些话听多了，她与陆彦渐渐意识到不对。

        她与陆彦一路上也散过银子和食物,  可这些只是杯水车薪，无法彻底解决这些人的困境。

        朝廷下拨赈灾银,  越州知州也曾上报越州灾情缓解,  但如今看来这其中必出了问题。

        他们这一路上，甚至还遇到了几次山匪。

        那些赈灾银到底落到了谁的手中？越州知州在其中又了些什么？

        大邺如今建国才三十年，不免有异心之辈。

        陆彦点：“当真。”

        只是……

        他垂眸间想到暗卫递出的那封信――

        此去越州,  陆彦化名郑言，温然以郑少夫人的份一同前往。

        “他们京城的人歌舞升平,  谁我们百姓死活，这些达官贵人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温然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她看到路边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  母亲将仅有的厚实衣裳与食物统统给了年幼的女儿，她们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过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