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厨房只余下锅铲碰撞着锅沿、和热油滋滋爆开的声响。

        母亲紧张的声音透过门板上的大清晰地传入耳中：“今天回来得好早，饭上就好了。”

        “怎么，你巴不得我永远不回家，让你有时间见姘是不是？”谢齐不耐烦的声音也从中传来。

        她伸出手指小心地抓出那颗鸡，放在谢渊手中：“快吃吧。”

        吱呀——

        谢渊甚至能想象得到，母亲慞惶无措的模样。

        房门被暴地打开，谢齐高大的影背着光，立在门口：

        “他呢？”

        她声音愈小了下去，眼渐渐垂下，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十分可笑。

        外面的气氛一下安静起来，只余谢齐扑扑腾腾更换衣物的声响。

        他微微仰着，目光落在那满满一整面墙的奖状上，渐渐阂起眼。

        只是句简单的聊天对话，便引得谢齐这么大反应。

        母亲似乎试图阻拦了他，被推倒在地，传来声砰的闷响。

        “妈，不要再收秦阿姨的东西了，”他冷冷地开口说：“谢齐会生气的。”

        他一言不发，又将鸡放回碗中。

        一声浅浅的、略带疲惫的叹息在房间内回着。

        便宜的空心房门烂了个拳大小的，从中能看到卧室内摆着张不大的单人床和矮小的书桌。

        她目光注视着那颗白的水煮，鼻抽了抽，而后起那颗分成两半，一半进谢渊嘴里，另一半自己吃下，又转回灶台前，不停地翻炒着锅中的菜肴。

        谢渊没回答她的话，转从厨房离开。

        谢渊捧着鸡，立在原地没有动作，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她。

        反正一定是又是谢齐生气了，发了疯似的把家里人都揍了个遍，叫他本顾不上这件事。

        “为什么不带回家让妈妈签字呢？老师说你考了全年级第一，这不是很好嘛？”

        女人一时间有些着急：“你快吃呀，妈妈不喜欢吃鸡——”

        奖状、奖杯、奖牌琳琅满目，或挂或摆，满当当地占据了整面墙。

        提到这个名字，他声音愈发冰冷，目光阴鹜。

        “老子回家，你他妈都不知出来看一眼？”

        为什么？说实在的，他不记得了。

        “在写作业呢，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我先把菜给你端出来吧……”

        “吃吧，这是隔秦阿姨送给你的。下次见到秦阿姨记得和她说谢谢，知吗？”她手掌在围裙上了，而后轻轻地了谢渊的面颊。

        门外突然传来铁门关闭的声响，而后是哒哒的脚步声从厨房赶来。

        他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将书包挂在椅背上。

        女人面色一僵，慌乱地，不知在向谁解释：“你爸爸他不知，我们偷偷的吃……”

，掀开灶台旁倒扣着的碗，一颗光洁的水煮在碗中滴溜溜地打着转。

        “起开！”

        “昨天你们班主任和我打电话了，说你们期中考试的试卷你没有给家长签字……”她没有回，声音若无其事地问。

        他轻轻将脊背抵在椅背上，椅背不堪重负地发出腐朽而刺耳的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