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在没人看到他之前，灰溜溜折回，关门上车。

        所以柳枝枝是真的不喜欢鸭血粉丝汤，只喜欢螺蛳粉。怪不得她以前旁敲侧击过两回。

        抵达蓉城公安局已经是下午五点。

        叶凡完笔录，警察通知钟嘉诚去看守所接人。

        临走之前，他在公安局门外的车上，让叶凡等一下。

        “还等？我靠，真他妈烦！女朋友看我这么晚回去，又该问了。”

        “抱歉。”钟嘉诚让助理去后面拿东西。

        叶凡嘴碎，“为啥你爸这么倒霉？人家贪官都是几百万几个亿，你这，，啧啧。”

        助理上车后递给叶凡一个文件袋，“先生，辛苦您跑一趟。”

        叶凡解开白绳，瞄了一眼，里10万块钱“感谢金”。

        “我靠！你疯了吧？”他指着钟嘉诚鼻子破口大骂。

        钟嘉诚语气平和，“您误会了。只是耽误您工作的一点心意。”

        叶凡撂车座上，“我可不要！”

        *

        钟尉的秘书接他出来的，钟嘉诚送走叶凡后，回到大院，正厅门外放着一个满是灰烬的火盆，还是金元宝形状。

        家说父亲一回来就洗个澡睡了，让人不要打扰。

        走上二楼，一刺鼻的玫瑰香水味儿直戳脑门，辛辣侵人。

        钟嘉诚曲着脊背，猛打哈欠。

        “少爷，夫人说晚上不回来了。”

        他缓缓这膈人的气味，“好，我知了。”

        不放心钟尉的情况，他在卧室门口顿足，轻轻敲了两声卧室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他捻手脚，转动门把进去。

        卧室没有开灯，窗帘紧闭。

        床上的人安然入睡，钟嘉诚放心大半，视线转向床柜上的药瓶和半杯水。

        看着床上父亲半白的鬓发，他闻到一死气。不止是眼前这间昏暗房间，还有院子里那棵至今仍然枝繁叶茂的百年柿子树。

        那种带着任务出生的红色累累硕果，打碎骨连着，表的柿斑怎么洗也洗不掉。

        没有人悉心照料，钟嘉诚这颗柿子也被虫鸟钻空，从里开始腐烂。

        他突然发现，他离柳枝枝很远很远了。

        那是一种不在同一个世界的维度。

        车祸时他以为，最痛苦的事情是生离死别，现在他发现是柳枝枝对他形同陌路，他止不住地在这段感情里无限沉沦。

        环环相扣的报应接踵而来，钟嘉诚终于明白这种镌心刻骨的痛。

        之前有次把柳枝枝弄生气时，她下午上班后又恢复过来，努了努嘴跟他讲，“永远有人朝你走来，但是没有人会永远朝你走来。”

        那天晚上钟嘉诚瞅了一眼她办公桌上的《夜莺与玫瑰》，王尔德说“因为世界上没有送不走的痛苦，也没有迎不来的快乐。”

        最终，柳枝枝选择辞职，结束这份连绵不绝的役，转进快乐的人生。

        可是王尔德没有说，一个人既缺爱又恐惧，沉溺在打碎骨连着的垃圾关系里试图周旋时，该怎么办。

        柳枝枝想得少，忘得快，特别容易开心，上能量也高。

        她在钟嘉诚这座荒岛上灌满绿叶后，拍拍屁走人，从此鱼群海水再与他无关，他只需要柳枝枝。

        过量服药的副作用上来，钟嘉诚手心出汗，脖子发麻，心律突突突响，连忙关门躲回自己房间。

        濒死没有窒息感，而是轻飘飘的，脑子像一台方疙瘩电脑，时不时卡带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