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舟下意识咽下了后面的几个字，仰起小脸向门口看过去。

        他大呼冤枉后，接着说，“嗯，还是说叔叔你们比较喜欢听这种标准化的理想？”

        像冬日结冰的湖面。

        江导很少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他声音几乎是在哀嚎了：

        小朋友指了指那本被他顺手带过来的《手把手教你学会造句》的作业书，翻到书最后的一页名为《我的理想》的范文，深情念：

        无父无母吗？小姨也没太多时间？

        “我想成为一名医生，为救助那些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的人。

        “唐僧……大唐西域记，哦，难这孩子是因为无父无母想多了？”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也被带歪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几个人在说起这个问题时，眼神充满了兴奋？！

        我想成为一名老师，为在人生路上疑惑的孩子带去陪伴温。

        我想一个热爱生活的人，爱清晨见到的一朵小花，爱晚上与我打过招呼的陌生人。

        那她要不要把自己未来的理想改一改呢？

        “砰！”

        化妆两个字戳中了洪思思，小姑娘认真地点了点，说：“……有理耶！”

        小智障：“招满了？不不不，还是有岗位是空缺的，比如入殓师……这其实是个不错的岗位，毕竟给逝者化妆的话，逝者不会出游……”

        “不是说殡仪馆不好，但，但……孩子们，你们的眼里要有光啊！”

        “小云舟，你现在还很小，为什么要想这种深奥的问题呢？”

        睁开眼，向日葵代替白菊放在我的口，昭示我生而向阳，度过的一生如此灿烂

        我想我的一生都被爱意包裹，当我躺在棺材板里的时候，有宾客惊讶捂脸，指着我说－－瞧，他动了！

        “但它说现在不少殡仪馆都已经招满了呀。”洪思思指了指还在一旁给他们呱呱呱科普的小智障。

        “……我的眼里难没光吗？”小云舟慢慢把眼睛眯成一条，很好看。

        ＊

        联想到唐僧那称得上是无父无母的世，方展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最后喃喃自语，“虽然小姨虽然很爱她，但秦雪的工作时间不规律啊……”

        “其实当火化师也行，好像要求不高，力气大能推炉子就行。”程毅新也被洗脑成功了，摇晃脑补充。

        顾言眼睛闭上，手背上有一抹淡淡的青，半晌后，这个在场唯一的正常人睁眼，微笑：“但现在比较行海葬。”

        男人的手指突然白了一下，他看着小朋友冷静的侧脸，有什么思绪在心中缓慢，但有力地生长：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能不能……

        “什么，还有这等好事？”祁·自认是个短命鬼·云舟蹭地一下从座椅上起来，“那我现在就可以决定，下个月我就去－－”

        截断祁知寒思绪的是导演的说话声。

        祁知寒站穿着深色的西服站在门口，巨大的阴影向小朋友笼了过来，男人面色沉沉。

        “我哪里兴奋了，我明明是在思考……思考未来与生命交的感觉！”小云舟把翘上天的嘴角收了回去，一脸正色。

        这句喃喃声很轻，但祁知寒听到了。

        程毅新一拍脑袋：“对哦，我好像听我哥说过，早决定海葬还可以早领钱……”

        截断小云舟美好设想的是门口的一杯子落地的声音。

        在场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的顾言：“……现在殡仪馆应聘很激烈。”

        上一脚刚踏进房间的方展颤巍巍地握紧了他的小药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