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连颜色都分辨不出，双手指甲有的又尖又长，有的齐断掉。

        “你说的话，阿勒红也说过。”陆见微心里猜出她的份，放缓了语气，“她用命蛊察觉到蛊神教会有一场大乱。”

        “你知阴阳蛊？”陆见微更加确信她与蛊神教有关系。

        唯见一抹晶莹下脸庞，不知是因光线刺激，还是因陆见微的话伤心落泪。

        她似乎是在仰“打量”陆见微,  几息后欣：“师父说,  阴阳蛊非常人可以炼制,  你如此年轻就炼出一只，当真天赋异禀。你是哪一族的孩子？”

        “是我在问你。”

        陆见微：“既然非教主不能翻阅，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真的是你。”

        三条岔的正中，一个蓬垢面的女人被重的锁链牢牢缠住。

        峰林里到都是虫子，对于高级蛊师而言，虫子就是耳目,  感知蛊也可以通过其余虫子的视角,  向饲主传递远的信息。

        蛊师不禁陷入沉默，良久才冷声问：“你不是神教之人，为何会有阴阳蛊？”

        “我听我师父提过。”女人的声音低哑而沧桑，“我师父曾任过神教教主，其实神教里不少人都知阴阳蛊的存在，只是不知其炼制之法。”

        陆见微一针见血：“可她不知，自己年少时的好友，竟伙同中原人，对三族族民展开杀戮。”

        “会说人话的畜生。”

        因常年不见光明，她的眼睛已经受不得一点刺激，在烛光燃起之后就闭上了。

无人发现弃峰上藏着一个人。

        命蛊还真是神奇。

        可是，阿勒红是蛊神教教主，耗费心血占卜吉凶是在履行教主职责，此人为何要推演蛊神教的事情？

        “阿勒红……”女人低低闷笑一声，又像是在呜咽，“她还好吗？”

        “我没什么目的，就是想问问，你手腕上的是不是传说中的阴阳蛊。”

        她本就知蛊神节会生乱。

        满污垢，本看不清样貌。

        烛火照亮方寸之地，狭小山的全貌展无遗。

        “这里二十多年都没人来过了，畜生倒是来过不少次。”

        陆见微觉得在意料之中，心里却又涌出一种难言的滋味。

        “我若没记错，阴阳蛊是极难炼成的,  它只存在于神教的古籍中，非教主不能翻阅。你与神教是什么关系？”

        “阿木烟，我叫阿木烟，就是你口中伙同中原人残害同族的叛徒。”她惨淡自嘲。

        “难他真害了……不对，不可能，我用命蛊测算过，神教不会有事的，你到底——你是那个生机！”

        总而言之，连乞丐都不如。

        “去年蛊神节，阿扎奇为夺教主之位，与中原武者勾结，并用蛊皇控制三族勇士，迫使三族族民自相残杀。”

        “你先自报家门。”

        陆见微：“她现在是蛊神教教主，过得还不错。”

        裴知寻到一无风的角落，用火折子点燃蜡烛。来之前，他就已准备周全。

        “……”

        陆见微：“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除非——

        此人白天时没有动静,  到了晚上故意引诱情蛊母蛊,  让她前来山，必然有所企图。

        一豆烛光倏然亮起，周围的虫子窸窸窣窣，循着本能往外退出数丈远。

        “阿勒红与你说了这么多，还送你阴阳蛊的炼制方法，你一定就是神教的贵人。”她依旧闭着眼，脸上却现出几分感激，“敢问贵人姓名？”

        “什么样的畜生？”

        阿勒红用命蛊占卜出蛊神教会有一次劫难，但一线生机源自中原。此人被困在逍遥宗的山中，离得这么远，竟也知晓此事。

        “那就好。”女人叹息赞，“她善良仁慈，天赋卓绝，成为教主是众望所归，她一定能保护子民不受侵扰。”

        陆见微：“……”

        “我不是神教之人。”陆见微坦然回了一句，反问，“你又是哪一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