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微拍了拍她：“当你不知如何选择时，那就随波逐，让命运去抉择。”

        他的旁是黑风堡堡主黑战，七级修为，这次过来恐怕也只是添个数。

        辰时初，陆见微手持盟主令，踏出听风客栈，后跟着裴知、赫连雪，还有一个帷帽的人。

        二十年的幽闭虽强大了她的心志，却也让她变得偏执。

        万聪忍不住笑了一下，连忙起，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没有真正相过，人与人很难产生深刻的羁绊，赫连雪对赫连征和阿木烟都没有感情，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以你现在的状况，只能卧床休养。”

        赫连雪只好松开她，红着眼睛：“陆掌柜，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父亲几面，母亲也是早早‘去世’，说句实话，我与他们并没有多少感情，与其说舍不得，不如说是不甘。”

        武林盟盟主凌纵、擎天殿长老赵献、泸州书院院长上官淮等高手前辈，尽皆候在客栈外。

        阿木烟：“……”

        她瞳孔骤缩，过了好半晌，才艰涩问：“你多大？”

        她忽然生出无限的勇气，说：“陆掌柜，我想亲眼看着他死。”

        众人皆俯首行礼，无不恭敬顺从。

        亲眼看着赫连征死，已成了她最后的执念。

        “你的命你自己主，”陆见微淡淡，“不过有些事需要早决定，明日我们就会前往逍遥宗，你们商量好了，再来找我。”

        “时间不多了，我得去准备药材。”

        万聪早早就来到客栈大堂，等着盟主令出现。

        陆见微明白她的意思，只是――

        “走吧。”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飘入众人耳中，一下子将他们澎湃的心压了回去。

        她心中知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一直不敢深想，赫连征毕竟是她的父亲，逍遥宗也是她从小待到大的宗门，她实在不愿看到那些腥风血雨发生在宗门内。

        陆见微回到自己房间继续练字。

        “好。”赫连雪抱紧了她，“陆掌柜，幸好有你在。”

        陆见微：“……”

        阿木烟：“多谢。只是我担心你们此去有险。倘若我还有余力，定要问一问命蛊。”

        “陆掌柜，求您。”她的眼神极为执拗。

        “陆掌柜，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赫连雪哽咽，“如果是您，您会怎么？”

        陆见微：“……”

        他们等着陆见微激情宣讲，提高群雄士气。

        万聪的脸圆讨喜，眉眼不见沧桑，倒有几分干净纯粹，瞧着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意提醒，“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阿木烟缓声：“赫连征修为已到九级，据我所知，武林盟盟主，擎天殿长老，都不是九级武王。”

        “可是掌柜的是九级武王。”赫连雪回了一句。

        在陆见微等人面前，他的确不算高手，可在年轻武者面前，他还是有几分威严的。

        “你是哪家的弟子？怎这般没规矩？”黑战横眉斥了一句。

        “二十七。”

        盟主令一出，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还有来自各方的散客，都披星月地赶来，参与这一场难得一见的盛会。

        眼泪无声无息，打了她的前襟。

        阿木烟眼眶泪：“多谢。”

        “我以前苟活着，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看着他败名裂、死无葬之地，我终于等到机会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半年的寿命我不在乎。”

        “我明白。”陆见微颔首，“所以一切都交给命运。”

        没有这样的实力，也当不了三族的救命恩人。

        阿木烟：“……难怪你是三族的贵人。”

        这样也好，免得徒增伤悲。

        “危险？”赫连雪心一下子拎起来，“不是只是去问清楚缘由吗？”

        陆见微心中轻叹，面上极为严肃：“我可以用药让你短暂恢复，带你去逍遥宗，但这是以燃烧你的寿命为代价的。去这一趟，你会死。”

        翌日一早，群雄齐聚于西城门外。

        怎么一个两个都说这种话？

        半晌后，赫连雪眼睛红着来敲门，看到陆见微的一瞬间，不禁扑过来抱住她。

        她任由赫连雪抱了片刻，才轻声问：“决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