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曾在她尚在襁褓中的时候抱一抱她，也没能在她牙牙学语之时，教她唤一声父亲。

        现在小姑娘都已经长成了大姑娘，面对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恐怕也很难上就生出孺慕之情。

        他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以至于对于自己为她准备的种种都没有信心与把握能让她接受。

        她自觉该说的话都说完，不想再跟林晏纠缠什么，她快步离开。

        但他却不知她格如何，当时在将军庙虽见过面，但他不敢贸然上前相认，只是一旁静静旁观。

        南乐打断他，她移开目光，平静的笑了笑，“林晏，你上就要回南朝，我就祝你一路顺风吧。”

        南乐正色：“林晏，过去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遇到你的时候我太小了，什么也不懂。很多事情怪不到你，我那时的确太容易相信别人。你教会我了不少东西。”

        卫博陵拍掉肩银甲上的积雪，望着不远的营帐，勒停匹，深一口冷气，顿生出满腹的紧张与踟躇。

        林晏眼圈微红，他低看着她，表情让南乐感觉有些陌生。

        ・

        至少相识一场。

        南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当然不会跟你一起走。你的家在南朝，但我去南朝干什么？”

        林晏怔在原地，他盯着她的眼神一瞬间变了，变得阴鹜，这样的目光让南乐很心慌。

        他亲手抱过她亡故的兄长与姐姐，却从未抱过她一次。

        林晏没有再追上来，但南乐走出很远仍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好似芒刺在背，刺得她心更加发慌。

        十日一晃而过，他足了种种准备，但一想到要见到这多年未见的女儿，生出满腹柔情的同时又好似一个上要面临师长考校的学生，不自觉的紧张。

        他自己本不知多少次已经在生死线的边缘游走。

        南乐面对林家那小子的时候倒是有几分肖似她母亲的爽朗泼辣，但大多数时候他见她对待旁人，又觉得这孩子内向温柔，子乖顺。

        那段日子里放沈庭玉跟他在一起相，他虽然未必察觉到危险，但的的确确增加了不少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

        林晏听见南乐这样的话，他晃了晃神，一时之间竟觉出诸多复杂的心情。

        我不知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他自是想要好好照顾她，好好的弥补她一番以全心中缺憾。

        满天飞雪，山野一片雪白。

        “南乐，当初是我不对。我不是人，但我不是真心想要伤害你。我也没想过离开你。我那时不知我……”

        彼此虽淌着至亲的血脉，却实实在在是完全陌生的人。

        林晏面色一白，“什么意思？什么叫祝我一路顺风，难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不跟我一起回南朝吗？”

        想了想，南乐又觉得林晏其实也有点可怜，他被沈庭玉了一刀，归究底还是因为她。

        比如说不要轻易相信男人，比如说成婚不能连一纸婚书都没有。

不然林晏不至于连沈庭玉是男子之都未曾发现。

        那一日临别之时，她坐在山石上一个人哭泣的样子留在他的心底，让他这连着几日都总牵挂着，担忧着。

        一行车慢慢行走在雪地之中。

        他们上就要分别，既然她已经好好向光曜别……也是该跟林晏别的。

        一旁的副将笑：“这么多年来，末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将军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