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指望他一口答应，没有直接回绝就是她能达到的最好结果。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就是被抹杀的前一刻，临终时的恳求多少该有些分量吧。

        “靠自觉当然不行，”戚灵灵，“但是如果关系到每个人的切利益和安全呢？我有个计划，但是需要你帮忙，你先听我说完再判断。”

        虽然是他绑架了她，但他也信守承诺尽力保护她了，他们只是立场不同，算不得敌人，甚至有点像朋友。

        戚灵灵只是低下笑了笑。

        他沉默良久，神色复杂：“你被关在这里十日，他都没来救你，你为什么还要……”

姓，知牺牲一个与你无关的人就可以带来一千年的风调雨顺、海清河晏，你会怎么选？”

        她太平静了，不是绝望的平静，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置事外的超脱，他只在即将完成使命的死士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

        戚灵灵正抬手绾发，手一抖，衣袖落下来，出手臂。

        地牢里有阵法，束缚住囚犯的经脉，不能动用灵气，哪怕修士上干净，她也过不去心理上那一关。

        戚灵灵瞥了一眼倒计时，这一场谈话下来，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两人一时无话，戚灵灵低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裙裾，对北宸说：“君能不能帮忙施几个净诀？”

        北宸君心蓦地一：“灵灵……”

        怎么又在想他？戚灵灵有些郁闷，可是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北宸君望着她的眼睛，这双漂亮灵动的眼睛里满是希冀，谁能拒绝这样一双眼睛呢？

        她又问北宸君借了梳子和铜镜，她的发髻在和裴谌那猥琐男拉拉扯扯的时候弄乱了，得重新梳一梳。

        北宸君当然不会拒绝这么个小小的要求，替她施了几个净诀。

        这事她一直不太擅长，北宸君看她动作笨拙又吃力，微微一笑：“我帮你梳。”

        这一笑太绚烂，阴暗的囚室似乎都为之一亮，北宸看着她嘴边俏的梨涡，却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君，方才那个办法，你愿意试一试吗？”她问。

        戚灵灵双手举在脑后，抬起眼冲他一笑：“君，多谢你。”

        他顿了顿：“或许你善良，不愿用一个无辜之人换取千年安宁。那我换个问法，有几人会像你一样在乎？”

        不怎么说，有人陪她走完最后一程总是好的，至少能减轻一些死亡的恐惧。

        说着拿起戚灵灵支在墙的铜镜，举到她面前，默默看着她梳绾发。

        北宸君不是被什么崇高理想洗脑的年轻人，他深谙人，悲观且清醒。饶是戚灵灵也不敢断言，如果那个人不是祁夜熵，只是个陌生人，她还会不会这么坚定。人是经不起拷问的。

        计时“嘀嗒嘀嗒”地响着，就好像渐渐近的死亡的脚步。

        北宸君没有坚持，只：“那我替你举着镜子。”

        北宸君听完她的计划，初时只觉异想天开，但细想似乎又不是全然不可行。

        虽然她上垂手

        戚灵灵顿时感到浑像是被清泉洗了一遍，还有一洋洋的香味――同样的术法，不同的人使出来结果也会有细微差别。祁夜熵的净诀就有一凛冽的气息。

        戚灵灵下意识地拒绝：“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种事太过暧昧，她倒是不在意，横竖都要死了，但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北宸――她临死还打算再算计他一次呢，未免有点欺负老实人。

        什么都没说，但千言万语都包在这浅浅的一笑中。

        事关她最后的面，万一那小白眼狼良心发现想起替她收尸呢？

        戚灵灵弯起眉眼：“多谢。”

        北宸心中涩然，她的心情没人比他更明白，因他也是一样的。

        “我会考虑一下。”他终于还是。